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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完的法會訟經=口=|||
我死後一定要放一天就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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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突襲過後,韓如煙開始寸步不離守著游士龍。

  游士龍幾次推說不用,韓如煙總是放不下心,司徒風仍是駕著馬車,一
對師姊弟坐在馬車內悄聲說些體己話。

  「小龍......你說司徒公子會不會已經起疑了?」韓如煙囁嚅不安,一
派小女兒家的扭捏,游士龍憋著不敢笑。

  「怎麼會呢,江湖兒女不拘小節,說過是朋友相救、自然就是朋友。」
游士龍當然知道韓如煙擔心什麼,司徒風早就知道他們全是墨隱派出身一事
他可不敢讓韓如煙知道。

  事後大夥兒冷靜下來,司徒風淨挑不痛不癢的話慰問韓如煙,就連說起
韓如煙被誰救走時,韓如煙故作鎮定回答是一位朋友,司徒風也只是禮貌地
笑著說:「身手真是不錯,若有機會倒要請韓姑娘引見。」便不再追問。

  韓如煙只得苦哈哈說一定一定。

  「不知道是哪裡的俠士仗義相救?」游士龍語帶曖昧,眼睛眨巴眨巴望
著韓如煙,氣得韓如煙揮手作勢要打他。

  「還鬧,你明知是......李文泰啦。」韓如煙撇撇嘴,李文泰走到茶棚
半路便沒了人影,韓如煙心繫游士龍根本不理他去哪兒。現在回想起來,李
文泰為了她倒是破了自己的規矩。

  終生不出面干預過程,任務成敗全在殺手,名是你的、利是你的、死也
是你的。李文泰的規矩就這麼簡單也絕情,韓如煙咬著唇細想,他對她剎是
有心......

  「譚書風他......真的不再追究?」韓如煙不敢相信有這麼好的事,她
和無愁傷的可是譚書風的命根子──譚府總管譚小高呢!那個好好小姐沒事
女扮男裝在譚府做管事,還替譚書風擋下一刀。無愁見管事出來擋,刀鋒一
轉傷在右手時,譚書風臉都青了,急著找大夫來治她,無愁與韓如煙才有機
會逃出譚府。

  「不再追究,就當做沒有遇過。」重覆譚書風當時的神態語氣,一副淡
然看破的死樣子,韓如煙長吁一口氣,真的得好好感謝司徒風。他出面解決
這個要命的樑子......以身相許?不行!她還沒有心理準備。

  韓如煙在那廂胡思亂想羞紅了臉,游士龍好氣又好笑看著師姊完全變副
傻模樣,幸虧沒有讓她知道他差點和譚書風同歸於盡,只是草草帶過司徒風
救譚書風一命,師姊見他倆完好無缺回來,鬆了口氣也不歪想。要不然現在
可真是鬧得天翻地覆也收拾不了吧。

  韓如煙看著窗外,偶爾回頭看著小龍整個人好好坐在她身邊,車外又是
她的心上人,心裡念著的小猴子到了司徒家便能見著,她真慶幸自己遇上了
司徒風。有幾個女子能遇上值得託付終身的男子?至少讓她碰見了這樣的好
男兒,又傾心於她。

  這一刻,她真的感覺自己一生不曾這麼幸福過。

  游士龍不懂她心裡想法,見她笑靨如花不時回頭張望他,無愁的調皮可
愛倒有幾成向她學來。感染了師姊的笑意,游士龍心裡還是不禁浮現前途茫
茫的悲哀。

  師姊嫁入司徒家之後......他能何去何從?



  為防宵小翻牆後隱匿樹上,司徒家環牆四面皆無種樹,雖說依司徒家名
聲響亮,也沒有不長眼的偷兒敢來,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故司徒家唯一
植樹之處是在內院中央偏東側的一座小院裡。

  這座小院不巧正是司徒家一枝獨苗司徒空的院子,更不巧這顆大樹結的
是又香又大的無花果,最最不巧的就是山上下來的野猴子極嗜吃無花果而且
司徒空也是,於是一場無血無淚的小小戰爭就在無花果結實纍纍的日子熱烈
展開。

  無愁今年十四,司徒空十一,兩人年齡相差不大,可一個鎮日在山野奔
跑又是正在長大的少年身形,另一個平日養尊處優、雖然七歲開始便天天跟
著父親練功,但仍是孩子體態。戰爭的優劣很快就見分明,司徒空短手短腳
出拳踢腿,無愁一手抵在他小小的頭顱上,什麼連環鴛鴦腿、無敵催心拳連
無愁的衣角也沾不上。

  只見無愁一手拿著果子大口大口咬,一邊百般無聊大打哈欠~

  司徒空奈他沒法,突然耍賴地放聲大哭起來。

  其實司徒空很少掉淚,他想要的、只消說一聲即刻送到眼前──除了和
大哥一同出門運鏢。他是父母手裡捧著、大哥用心呵護、下人疼愛的小少爺
,何時有人像無愁這般讓他受氣。

  「你欺負我、你欺負我!」司徒空光哭還不撒氣,乾脆整個人趴在地上
打滾大哭,一身漂亮乾淨的衣衫沾滿塵土,粉嫩嫩的小臉哭得通紅。

  無愁搔搔臉,有些為難將吃過的無花果塞入司徒空手中,厭煩說道:「
誰欺負你了,也不過幾粒果子,剎是小氣。」無愁也懶得應付他,雙足一蹬
飛身上樹。「明明是你自己說想吃隨時過來的。」無愁舒服靠著樹幹打哈欠
,喃喃說道。

  司徒空哭鬧本來就不真切,耳尖聽見無愁的話,仔細想想自己倒真是說
過這番話,慢慢收回一臉鼻涕眼淚,站直身子仰頭望著無愁,小臉還是紅通
通,不過是因為自打嘴巴感到丟面子。

  「可、可是你來這裡都不陪我玩!說好了你陪我玩、想吃多少都可以。
」他才不小氣,他做人一向很大方的!是這個山上來的野猴子說話不算話,
來這裡光吃果子不理他。

  「有這麼一回事嗎?」無愁由上方微微瞄他一眼,見他一臉認真,心裡
不斷琢磨自己該不會隨便打發他、他卻當真了吧?

  「絕對有!你來的那天我拉著你的手來這兒,指著這顆樹兩人說好的!
」乍來初到的無愁喃喃說著怎麼沒有半顆樹,他才連忙帶無愁到自己小院來
,難得有年紀相仿的無愁來家裡做客,司徒空整個人樂不可支,巴不得將無
愁要的全部獻上、生怕無愁沒來幾天就悶得想走。

  「這樣啊......你想玩什麼?」換個橫臥姿勢,無愁隱約想起似乎有這
麼一回事,但是他根本懶得理會嬌生慣養的小鬼,語氣仍是敷衍到不行。

  司徒空不知無愁本性,聽他問起,連忙愉快地問:「玩爬格子?捉迷藏
?還是你想下棋?」兩隻小手揮舞得好起勁。

  「呿,小孩玩藝兒,誰要玩啊~」無愁揚揚手叫他滾。

  「哎唷~不然你說要玩什麼嘛!」司徒空早就玩膩這些,只是難得來玩
伴,他一時間也想不出有什麼新鮮事好做。

  「來玩爬樹好了。我數到十,你爬得上來算你贏、爬不上來算你輸。」
無愁料想這個小鬼大概也沒什麼功夫,樹高十尺、枝葉高聳,瞧他短手短腳
、別摔斷手腳算好運了。

  司徒空大喜:「好啊好啊!」頓一會兒,疑惑問道:「可是我贏了有什
麼好處?」

  無愁見他答應得爽快,興致也來了,翻個身掛在樹上嘻皮笑臉說道:「
你贏我便替你辦一件事、你輸今個兒不準再煩我~」想了一下,加上但書,
「不過傷天害理、殺人越貨我可不幹哦。」

  司徒空想了一下傷天害理、殺人越貨是什麼意思之後,小手一擺,「我
怎麼可能要你去做那種事。」書上有寫,幹這等事可是壞事,他堂堂司徒家
少爺,可不能做出辱沒家門的傻事。

  「哼哼~這樣最好。」無愁畢竟出過江湖,雖然僅是一小回,可憂關生
命安危、還是小心為上。「好啦~我要開始數了,一~」

  「等等、等等,我要先脫鞋襪!」司徒空大喊,他輕功入門不久,還派
不上用場,十尺高度還是除去鞋襪較利索。

  無愁翻個白眼,「麻煩,快脫快脫。」

  「好啦,等我一下。」司徒空席地而坐,一向乾淨清爽的衣衫全是塵土
,他也不以為意,反正方才哭哭鬧鬧都弄得髒兮兮了。



  程寒急急忙忙穿過長廊,捏著信柬趕著給無愁報訊。

  他收到少主飛鴿傳書,言明扣去傳書時間,再過五日便能回到司徒家,
要程寒別忘了通知無愁一聲,省得他一個孩子在司徒府無親無故,心裡不踏
實。程寒皺皺眉,那隻──哦不,那位小公子豈是怕生的人,來到司徒家五
天就像住了一輩子,上上下下誰不知道他是山上下來的野猴子,整日這裡竄
那裡跑,見人就隨口招呼幾句,一眨眼又溜得不見人影。

  大抵是跑膩了,近來全在小少爺院裡,佔著無花果樹為巢,聽說小少爺
發過幾次脾氣,都是夫人安撫下來,待少主回來可有得生受了。

  程寒三步併兩步跑進小少爺小院,一眼就看見小少爺鞋襪盡除,身軀抱
住樹幹六尺部份,慢慢往上攀,無愁橫臥在樹上一派輕鬆,嘴裡涼涼喊著:
「七~你爬快一點啊,八~」

  「哎唷我的小少爺啊!你在做什麼?!」程寒怕他摔著,腳底抹油似地
飛奔到司徒空身下伸手想接住他。

  兩個孩子見程寒來,程寒是個軟柿子、兩個孩子根本不怕他,大的嘴裡
仍是唸著:「九~啊哈你上不來。」小的則是賭著一口氣非要爬上去不可,
「程寒你別煩,我就爬給你看。」司徒空看也不看程寒,望著無愁一臉得意
,聲音也大了。

  「別別別~你們別鬧了,摔傷也不是鬧著玩的。」

  司徒空被他吵得煩,低頭瞪他一眼,復而往上爬。

  「十~我贏了。」無愁臥在樹上哈哈乾笑兩聲,在他意料之中,倒也沒
什麼得意,他只求司徒空別來煩他就好。

  「小公子你快勸小少爺下來啊!我有正經事要跟你說。」程寒急得像熱
鍋上螞蟻,兩個當事人全然不把他當一回事。

  「先講來聽聽~」無愁仍是哈欠連連,在司徒家的日子可真無味,他有
一點點想念大師父和小師父、還有在山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啊......

  「少主來信了,再五日他連同你兩位師父一起回來了!」一時心急,程
寒全盤托出,兩眼直愣愣盯著小少爺,還盼無愁看在少主的面上勸勸小少爺
。「你快勸小少爺下來啊!」

  「哈!大師父和小師父要回來了!怎麼這麼久?也是,小師父本就負傷
,坐馬車是慢一些。」至少不會像他沿路騎馬。從未長途騎馬,無愁差點以
為屁股會裂開。他自顧自解釋完,也不管司徒空快碰到樹枝,縱身一跳下了
樹,站在程寒面前笑嘻嘻問道:「我兩位師父沒出事吧?」

  程寒氣的跺腳,又不敢對無愁無禮,唉了一聲:「沒事沒事,少主說兩
位好得很!」眼神越過無愁朝著司徒空輕喊:「小少爺您就待在哪兒,小的
這就上去接您下來。」司徒空翻身上了無愁方才待的位置,兩頰氣鼓鼓瞧著
無愁不應聲。

  「沒事,很好。我先走了~」無愁樂呵呵轉身就走,直到出了小院都沒
注意到司徒空怨懟的目光。

  司徒空本想學無愁縱身跳下樹,好追上得意的無愁,看他還能不能那麼
神氣。可上樹容易下樹難,他畢竟年幼,還沒有本事下樹,只得讓程寒抱他
下來,三拖四拖,無愁早就走遠了。

  靠在程寒懷裡,司徒空悶悶問著:「他為什麼都不理我?」

  「這......」程寒難以回答,無愁雖然與司徒空年紀相仿,但畢竟見過
世面,輕挑直率的浪子性情已成,怎麼也算是半個大人了,理所當然沒興趣
應付大戶人家的寶貝少爺。見司徒空小臉神情萎靡、鬱悶不樂,程寒安慰地
扯了幾句:「他擔心自己的師父許久,現在知道兩位師父沒事,一時忘形才
沒注意到您,明個兒小的請他來您這兒坐坐,小的準備點心和蛐蛐兒讓您倆
鬥上幾回,您說好不?」

  司徒空年幼懵懂,雙手環住程寒的頸,有氣無力應了一聲,算是答應。

  想那無愁一手功夫也是水裡來火裡去的真材實料,得吃多少苦、費多少
勁才能擁有;當時在茶棚一片混亂,難得無愁以十四之齡還能穩紮穩打、臨
危不亂禦敵。程寒心裡暗暗嘆氣,自家小少爺是眾人拱著的一塊玉,年紀又
小,雖然跟著老爺學功夫,畢竟是老爺心頭肉,打也捨不得、罵又不知怕,
學了三四年,還學不到老爺二成功夫;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倒也無妨,只是無
愁來了,小少爺或多或少感覺到其中差異,心頭不舒服也是人之常情。

  只盼之後小少爺奮發圖強,不叫人看輕了才是。

  輕輕撫摸司徒空的背,程寒心思百轉抱了他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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