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發,劇情變動和前版不同 _(:з」∠)_

我只負責寫,不負責被打(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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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最後警告,你不是非得這麼做。」

  娜塔莎纖細的指尖停在按鍵上方,幾乎是瞪著史帝夫,彷彿想把那張總是正直剛毅的英俊臉孔打爛。

  「他想知道。」史帝夫連揚起一個微笑的力量也沒有,「他有權力知道。」

  「我可以讓史塔克編造一個不那麼,嗯,你懂的,不會讓正常人想自殺的那種內容。」她看著手錶,「只要你拖延二十分鐘就行了,反正他再一小時就要過來神盾局,小辣椒不會介意讓他提早離開──至少這件事不會。」

  史帝夫沒有回答,他看著另一間房坐在長沙發上的巴奇,後者隨性地將手臂──人類那部份──搭在椅背,似乎在為誰保留一個位置,交疊雙腿看起來非常放鬆地等待眼前的黑色畫面放出影片。娜塔莎知道那不是真的,她相信巴恩斯如同咆哮突擊隊時期所流傳下來的讚揚那樣勇敢無畏,但她仍舊能從僵硬的背影和直挺挺的脖子線條看出對方不願洩漏的面對未知的恐懼。

  娜塔莎知道史帝夫也看見了。

  那個頑固的男人,卻動也不動,用他破碎的聲音強硬地吐出一個字。

  「不。」

  娜塔莎憤恨地用俄語咒罵一句,史帝夫猜想那句話大概是叫他去死,因為她的表情就是這個意思。

  「你不進去嗎?」

  史帝夫仍舊沒有移開視線,「不,我們約好,我得在外頭等他。」他的臉孔因為痛苦而扭曲,「他必須自己面對,而非靠旁人口述來評斷是非。」

  娜塔莎點頭同意這個說法,「他非常勇敢。」

  再不遲疑,她按下播放鍵,隨著史帝夫悄悄退出控制室之前,忍不住回頭再看一眼。

  老舊黑白畫面投射在另一個房間的放映幕上,是史密森尼學會曾經在美國隊長特展一再播放的畫面。那時候的巴恩斯柔軟又甜蜜,笑容像陽光燦爛,哪怕站在美國隊長身旁,都不能掩蓋他自身散發的光彩。

  一瞬間,巴恩斯和冬兵的形象差異像一擊重鎚又像無形之手絞緊刺痛了她微乎其微、卻確實存在的同理心。

  暗暗嘆一口氣,她緩緩關上門,無法再回頭去看。



      ◆ ◆ ◆



  史帝夫已經準備好──這不是真的,他永遠沒辦法為這件事準備好,不過他絕不會停止在需要時支持巴奇──面對知道冬兵存在的巴奇。他看過那些資料,在史帝夫決定找回從天空母艦掉落後便失去蹤影的巴奇時,史帝夫將神盾局留下和娜塔莎提供的資料一字不漏、鉅細靡遺地刻進腦袋。

  史帝夫忘不了當時的疼痛,那些事不該發生在任何人身上,史帝夫卻無法阻止它。

  當門打開時,史帝夫用笑容迎接巴奇。

  這是他此刻唯一能為巴奇做到的事。

  「喲,抱歉抱歉,等很久了吧?」巴奇微笑著,雙手放在外套口袋。

  一時間,史帝夫不知該作何反應。

  巴奇一臉好笑看著史帝夫的表情,「嘿,兄弟,你還好吧?」他拍拍史帝夫肩膀,一如往昔,在史帝夫需要時完美地支撐起他的朋友。

  「我、我很好。」史帝夫舌頭不受控制地笨拙,他本來就不是巧舌如簧的人,「巴奇,你、你全部都知道了嗎?」

  巴奇歪著頭,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看著史帝夫,「咆哮突擊隊,掉下火車,失去左臂,九頭蛇帶走我,金屬手臂,洗腦,冬兵,暗殺──」巴奇用力吞了一口,「嗯,不得不說,我真的殺了不少無辜的人。」

  巴奇仍舊微笑著,史帝夫看見他的嘴角有一抹苦澀,但還是與史帝夫預想的情況相差太遠。

  他以為、以為──難道娜塔莎真的把記錄替換成東尼處理過的版本!?

  「等等!」東尼大步大步走來,他看上去有點喘,似乎是趕著過來。東尼提早到了,史帝夫不禁為這份友誼感到溫暖。東尼徑自走到巴奇面前,難得認真地問道:「你全部都知道了?冬兵啦~暗殺啦~還有你差點幹掉隊長這些破事?」

  「東尼!」史帝夫大吼,為自己有一瞬間感激東尼而惱怒。

  巴奇頭也不回輕擊史帝夫的胸膛,「嘿,沒事的。」他朝東尼笑了笑,「啊啊,對啊,我都知道了,真可惜你當時不在,不然我也會狠狠踹爛你的屁股。」

  「可惡!」東尼自帶過濾系統把自己不想聽的部份全部刪除,「我本來都編好一套說法,關於你的左手是外星科技打造,你失蹤的七十年都被外星人抓去研究了。狗屎,一整個系列的影片和佐證資料全部白費功夫了。」東尼看起來真的非常遺憾。

  巴奇咧開一個大笑,「哇噢,老兄,不得不說,你和我想到一處去了。」他帶著爽朗笑聲看向史帝夫,「這個說法真的酷多了,你實在應該給他這個機會娛樂我。」

  巴奇不是認真責備的史帝夫的語氣有些快活,就好像他真的沒有為那些過去的事而困擾痛苦。史帝夫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巴奇不該無動於衷,他不是這樣的人,他用著一種陳述旁人的事的語氣……

  或許事情比他想像的還要糟,但史帝夫無法預見未來。

  他只能看著巴奇笑著和東尼鬥嘴,默默收拾心中的不安。



      ◆ ◆ ◆



  「我想到處看看。」

  走出神盾局時,巴奇說了這句話。

  所以史帝夫把車騎到公園入口停了下來。

  那座公園不大,在史帝夫家附近不遠,步行只消十分鐘。

  以前史帝夫也會在空閑的下午時光帶著巴奇過去散步,除了晨間跑步、任務和採買,巴奇總是窩在沙發上看電視,這樣太不健康;太遠的地方巴奇也不願意去,除非史帝夫強力要求,但史帝夫絕不會勉強巴奇做任何事。

  所以這座一眼可以看盡、蹲點處又少──巴奇以前親自確認過──的小公園,成為巴奇和史帝夫少數能打發時光的地方。

  史帝夫順手買了兩支冰淇淋,遞給正坐在長椅上看著一位母親替孩子推動鞦韆的巴奇。

  陽光下,紮著兩條辮子的小女孩笑得咯咯響,那位年輕母親一臉喜悅又滿足。

  小碎花裙擺隨著鞦韆翻飛,一來一回,就像幸福的泡泡飄浮在半空。

  「……真是美麗的世界。」巴奇舔著沾到嘴唇上方的牛奶冰淇淋,史帝夫忍住替用手指替他擦拭的念頭。

  「是的,這個世界如此美麗。」因為有你──因為有許許多多的人,像你一樣奉獻寶貴的生命,那些血汗與犧牲造就了世界的美好。

  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譴責你。

  史帝夫想說,但是巴奇微笑著,他看著兩個孩子在沙堆玩耍,他看著一對情侶在另一處長椅交頸擁抱,巴奇的笑容像陽光、像鬆餅上的牛油般甜美,史帝夫卻想哭。

  沒有人能夠體會──就連史帝夫也不能。

  必須擁有多大的勇氣與堅強,才能讓那個笑容重新回到巴奇臉上。

  史帝夫輕輕別過頭,把手中漸漸融化的冰從膝蓋上方移開。

  已經解決完自己那份的巴奇繼續把雙手藏進口袋。

  沉默迴蕩在兩人之間。

  「別哭,」巴奇聲音很輕,卻足以傳達給對方,「這不是你的錯,你做了對的事,不要為已經過去的事折磨自己。」

  史帝夫抖得幾乎拿不住手中的冰,淚水掉得很急,他不得不捏住鼻子才能阻止哽噎聲背叛他的意志。

  「唉,記錄說我以前掉下火車你都沒哭,現在我人好好在這裡,你反倒哭得像女孩。」巴奇從史帝夫外套口袋抽出紙巾,遞給身旁的人,「都九十幾歲的老男人了,還像小時候一樣要人照顧。」

  「那不一樣,」史帝夫啞著嗓子反駁,「那時我還要找施密特報仇。」他胡亂抹去淚痕想接過紙巾,突然巴奇溫暖的手抓住他,下一秒,咔嗞一聲,差點掉到地上的冰淇淋半數進了巴奇嘴巴。

  史帝夫扭頭望著巴奇因為咀嚼而動個不停的臉頰。後者聳聳肩,口齒不清咕噥著,「掉到地上就太可惜了,現在的食物可比七十年前美味多了。」

  史帝夫笑了出來,空出來的手拿紙巾擦鼻子,巴奇挑挑眉,沒有再說什麼。

  兩人並肩坐在一起,感受彼此肩膀貼緊的溫度,以及午後陽光打在身上的暖意。

  後來他們在長椅上聊了很久,史帝夫將巴奇對記錄內容有疑惑的地方一一補足。

  包括佐拉博士在地下室裡說過、只有史帝夫和娜塔莎聽見的那部份,只要巴奇想知道,史帝夫不帶保留。

  「砍斷一個頭,又會長出兩個頭嗎……」巴奇想了想,「九頭蛇還在?」

  史帝夫搖頭,「這一直是神盾局盡力去做的事,但目前只能確定華盛頓和紐約以及幾個大城市已經鏟除乾淨。」

  「我能加入嗎?」巴奇眨眨眼,「我可是很好的狙擊手。」動了下肩膀,「嗯,還有一隻超強左手,應該會很有用。」

  「你已經加入了。」史帝夫柔聲說著,「我和你都是神盾局一員,我們看顧彼此背後,我們一直在一起。」他輕輕搭住巴奇隨意搭在膝上的右手,下意識在那溫暖柔軟的手指間摩娑,就像他和巴奇重逢後無數次做過的那樣自然。

  巴奇的手一直很軟,他擅長打架,出生又好,他的手指一直都不像史帝夫那樣笨拙粗糙;他有持槍留下的老繭卻有最靈敏的手指,那讓他在射擊時的準確度高出旁人,完美地在咆哮突擊隊以及冬兵時期成為最優秀的狙擊手。

  這一點讓巴奇在使用匕首時也佔了很大的優勢。

  史帝夫注意到巴奇的視線落在兩人手指交疊的部份。史帝夫跟著看了一會兒,才驚覺自己習慣的觸碰方式已經越過朋友界線。

  「抱歉,我很抱歉。」他漲紅臉急忙抽回手。「我不是有心的。」

  「沒事。」巴奇聳聳肩,臉色平靜,嘴角勾勒出淡淡的微笑,「那挺好的,我是說,很溫暖……很……說不上來,就是挺好的。」

  巴奇看著自己的手背,沒一會兒突然伸手勾住史帝夫脖子,笑著說:「天快黑了,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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