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居然見鬼寫了二千字.....
我要付出什麼代價啊....怕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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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如果出現圍著白色籬笆、一大片草地、還有鄉村氣息和紅色屋簷的房子的話──哪怕Sam自己都覺得這種想法很娘,Sam心裡還是會好過一點。

  現實卻總是出乎意料的難堪。

  Dean將Impala滑進停車場時,Sam只能皺著臉、絕望地問道:「不是吧?汽車旅館?我以為你說的是一個家?」

  「別像個女孩一樣抱怨,」Dean聳聳肩,拔起鑰匙下車,「你明知道──算了,總之你進醫院前,我們就住在這裡。」

  「長久的?」Sam從後座拉出背包,不敢相信Dean把這種地方稱作家。

  Dean咬了下唇,「暫時而已。」Sam知道Dean語帶保留,卻完全沒有頭緒。

  事實上,他除了知道自己名字還有Dean是他兄弟之外,他什麼也弄不清楚。

  「我們的家很遠?什麼時候能回去?」說到我們兩字的時候,Sam感覺愉快。他想,他和Dean是相依為命的兄弟,住在一起其實也沒那麼奇怪。而這些生活上的瑣事,Sam在醫院時都問過。像是Dean和他是什麼職業,住在哪裡?平時有什麼活動或是嗜好,Dean只是笑了笑,說了等他出院再說。

  Dean當時的笑容,Sam很難形容,但若是提起這些事會令Dean不自覺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Sam只想縫死自己的嘴巴,什麼都不要問。

  不過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Sam真的很難去忽視生活的艱難。

  Dean似乎被這句話擊中了,他突然暴燥地推開房門,隨後扭頭盯住Sam不發一語的神情讓Sam覺得悲傷。就好像Dean心底某處被Sam殘酷撕裂不停地流血,而Dean僅能不讓那份痛苦表露出來。

  「Sammy!你就不能、不能管好你操蛋的臭嘴?你就非得像個腦子發熱的婊子一樣想說什麼、想做什麼就不顧一切的讓它發生?」Dean朝Sam大吼,發現Sam瞪大眼睛一臉茫然又驚訝地望著他時,Dean咬緊牙齒一拳打在門板上,繃緊背部走進昏暗的房間裡。

  Sam愣在門外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他只是問了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任何人都有一個家,Dean卻為了這件事對他生氣?

  Sam不認為自己說錯什麼,但是Dean既生氣又難過,Sam可以從Dean的眼神看見這個訊息。

  遲疑一會兒,Sam還是走進房內,順手將門邊的開關點亮。

  Dean坐在兩張單人床靠外的那一個,背對著Sam,肩膀無力地往兩側下垂,那讓Dean看起來像一個徬徨無依的孩子,獨自坐在巨大的黑暗中無聲哭泣。

  如果說Sam前一刻還因為莫名承受突如其妙的怒氣有一絲埋怨,也被Dean背影散發出來的孤獨寂寞沖洗得乾乾淨淨。

  Sam盡量讓自己保持步行速度而不是飛奔到Dean眼前,Sam不能肯定自己按耐不住的急迫會不會嚇到Dean。或許失去記憶之前的Sam會知道,可是他現在一無所知,他唯一知道的事:他愛Dean,不是一般親情那種喜愛。失憶並不是讓Sam變成白痴,而失憶也不會讓普通人突然對自己兄弟的笑容與氣味勃起。

  Sam努力搖開這些想法,暗戀或是明戀自己兄弟都不是什麼可以獲得讚揚的好事;他得在Dean面前偽裝這份想望,Sam給自己鼓厲,他知道自己可以做到。

  小心翼翼在Dean面前坐下,Dean雙手交握抵住下巴,兩臂壓在腿上身軀微微前傾不作任何反應;Sam輕輕放下背包,不知所措地注視正看著灰色地毯上一塊明顯污痕的Dean。

  「……嗨。」

  Dean瞥了他一眼,隨即又移開視線。

  就像孩子一樣幼稚!Sam忍不住腹誹。可是Dean發紅的眼眶戰勝了Sam,Sam知道Dean並不是在哭,或許是太憤怒造成。無論如何,Sam贏不了Dean,「嘿……聽著,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Sam追尋Dean的目光,企圖能在Dean眼中看見一抹光彩。「你看,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或許你可以原諒我不經意的過錯……」Sam尷尬地搔臉,「你還可以告訴我不應該幹什麼蠢事或者不應該說什麼廢話。」

  Dean總算把視線移回Sam臉上,Sam急忙露出一個微笑,他忍住伸手搭上Dean大腿安撫的舉動,天知道他真的很想藉由觸碰來感覺Dean,Sam忍住了。

  陰影落在Dean眼眶下方,Sam遲鈍地發現Dean是如此疲憊,那兩抹黑影本來不該留在Dean臉上。打從Sam第一眼看見Dean開始,Dean總是對他微笑,對他毫無保留釋出善意。在Sam躺在病床上百般無聊的時候,是Dean在外奔波打點一切。

  「是啊,你什麼都不知道。」Dean搖搖頭,張開雙手向後倒下。「你不記得Dad,不記得Mom──也不記得我。」Dean用一隻手臂壓住眼睛,「這不是你的錯……Sammy,這不是你的錯。」說完Dean就將自己埋入床鋪中,翻過身不再面對Sam。

  Sam聽出Dean話中的失望,並不是說Dean在指責他,他知道Dean沒有這個意思。Sam痛恨自己的漫不經心,他早該發現Dean是他唯一的親人,他也是Dean的唯一。確實,失去記憶的人是Sam,要是說Sam一點都沒有感到害怕與不安,絕無可能;相對的,Dean也失去自己熟悉的兄弟,只是Dean將不安與失落隱藏得太深,用他堅硬強壯的外殼把一切掩蓋過去。

  Sam沒有料想到自己會在這種狀況下觸及Dean的傷痛,最可悲的是,Sam連Dean心裡的傷口為了什麼在反覆淌血都摸不著邊際;他不明白的事情太多,如果可以,他渴望自己背負起所有傷害。



      ◆ ◆ ◆



  Sam坐在窗前的座位瀏覽筆電,從筆電現有文件檔案,Sam可以分辨出這是屬於他的物品。不過當Sam打開瀏覽器跳出一個發出曖昧呻吟的網頁時,Sam十分肯定這絕對不是他在看的內容。

  恨恨地關掉女人不停搖晃胸部的畫面,Sam瞪一眼在床上連外套都沒脫還發出輕微呼嚕聲的Dean,Sam知道這是很正常的事,沒有男人不愛看女人坦胸露背。Sam不會說自己完全不喜歡女人、或是對女性合身套裝或是緊身牛仔褲底下的美景毫無遐想;但是相較之下,他更想知道DeanT恤底下的肌膚顏色是否正如他所猜想那樣,是淺淺的蜂蜜色,分佈在鎖骨四周的雀斑是否爬滿Dean的胸口,當Dean不經意皺起鼻子的時候,Sam想吻住鼻尖上生動的小斑點。

  承認自己是個變態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在妄想暴走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前,Sam決定將注意力放在筆電內容,幫助自己更瞭解過去,是Sam現在唯一想做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Sam從現有資料知道了自己可能是個書呆子、可能注重小節,也有某些程度上的偏執狂。一旦他專心做某件事總是全心投入,絲毫不放過任何端倪的個性可說是一板一眼了。筆電裡有龐大資料,多數是Sam看不懂也不明白的東西。

  接著,Sam看見了某個寫了【獵人】的資料夾,Sam不放過地將游標移過去,點擊進去。資料非常詳細,從2005年開始到現在,依照年份分開建檔足足有三個資料夾;Sam點進2005年,Sam記得Dean告訴過他,那是他從史丹福畢業的那一年。

  不得不說,Sam為內容大吃一驚。

  放眼望去是數也數不清的鄉野異聞,有關幽靈鬼怪的記載,還有與當時年份相符的殺人案件──Sam將三個資料夾完全點開,無一例外寫滿了Sam想都沒想過、普通人絕對不會相信或是去探究的內容。

  狼人、吸血鬼、食人怪、巫術或是惡靈,Sam應該要覺得詭異,他可不認為自己是什麼靈學專家,平日穿著黑漆漆的長袍說些是似而非的台詞藉以為生。

  可是他沒有,他感覺非常熟悉,每一張古老相片都似曾相識,好像他曾經專注在此,尋找著蛛絲馬跡就為了某一個重要目的……

  在眾多相片中,Sam忽然看見一張筆觸簡單,但是背景荒蕪的白衣女人的背影。Sam幾乎是跳下椅子,從Dean的背包裡翻出一本舊本子,Sam一定看過Dean小心翼翼將這本書放進背包,到底是什麼時候看見的,Sam卻想不起來。

  Sam回到桌前將皮繩解開,亂中有序的手抄資料與隨筆畫下奇形怪狀的事物讓Sam一瞬間移不開眼睛。

  他一定在哪裡看過這本手抄書,Sam忍不住伸手撫摸一張張古老泛黃的紙張,一頁一頁像是要用手指記住上面的字句緩慢撫過。他的心跳出乎意料地平穩,手抄本像是Sam生命一部份,哪怕Sam失去記憶,這本書仍舊能夠為Sam帶來平靜與力量。

  直到翻到某一頁,上頭剪貼了一張白衣女人背影的古拙畫作。Sam回過神,確定這張畫像和電腦顯示出來是同一張。

  一瞬間,Sam腦海閃過片段回憶。

  汽車上,臉色蒼白的女人獰笑著,將枯黑的五指戳入他的心臟──Sam聽見一個男人大吼著臭婊子──槍聲震得Sam腦袋發昏,暗金髮色的男人拿著槍踏在引擎蓋上,驚慌失措喊著他的名字。

  『Sam,你還好吧!』

  Sam認得那個男人的臉──

  「Sam──」

  Sam扭過頭,在床的那一端Dean揉著臉半仰起身,露出迷惘又擔心的表情。

  Sam記得這個表情,他記憶中那個蒼白冰冷的夜,男人的表情既倔強又頑固,但是深藏在那一雙榛綠色瞳孔中的恐懼與悲傷,Sam相信自己不會再遺忘。

  無論如何,Sam都無法忘記在那一瞬間感受到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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