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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七回....我幾乎是一年寫1又1/2回而已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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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髮女人長的很豔很美。

  或許有幾分潑辣,但是撒起嬌來又可愛的讓人抗拒不了那種差異。

  羅倫佐並不討厭這種類型的女人。

  舞台上匆匆一瞥,足以讓閱人無數──呃,離題,總之羅倫佐很肯定那個女人十分符合他的胃口。

  酒吧並不大,提供給客人使用的洗手間也就那一百零一間,當然,羅倫佐自用的盥洗室隱藏在倉庫後方,天生的潔癖令他不能忍受和來來去去、不知道有沒有病的人群使用同一個洗手間。

  他相信法帝歐這麼識相的人,也不至於在他私人的場所『辨事』。

  所以羅倫佐輕而易舉在化妝室找到法帝歐和紅髮女人。

  ──理應是如此才對。

  出乎羅倫佐意料之外,他並未在化妝室找到上述的那一對男女。

  化妝室門口排了兩三個人,羅倫佐不顧酒客詑異的目光和驚呼,硬是把上鎖的門踢開。裡頭卻沒有和女人肢體交纏在一起、吻得不亦樂乎的法帝歐。羅倫佐微微一怔,坐在馬桶上的女人瞪大眼,不一會兒便回過神認出羅倫佐,她從容地起身拉整裙下風光,笑道:「若是你這麼著急,讓你先用也可以。」

  「非常感謝妳的好意。」羅倫佐勉強扯出笑容,裝作十萬火急地關上門,一屁股坐在馬桶蓋上點起隨手攜帶的菸。光是抽一根菸的五分鐘就夠他在心裡把法帝歐罵了不下百遍。

  那條該死的抹布不會真有那個狗膽敢帶女人去他專用的盥洗室吧!

  照眼下的情況來看,九成九是事實了。

  羅倫佐捻熄抽到底的菸頭,掛起一個笑臉才推開門,省得他一肚子的怒氣嚇到還在排隊的酒友。

  轉進倉庫後方,羅倫佐一眼就看見自己專用的盥洗室半掩著門。

  「該死的──咦?」

  一腳踢開門,羅倫佐連手都伸出來,準備抓姦抓雙,來個破口大罵的時候。

  盥洗室……空無一人!?

  羅倫佐連忙回頭在一牆之隔的倉庫裡轉了幾回,連燈都開了,半坪大的倉庫裡除了一箱箱疊到天花板高的酒與果汁,只有一個專門放置食材的破舊小冰箱正孤零零地發出運轉聲。

  羅倫佐有些茫然。

  自己錯過什麼了?

  他明明看見法帝歐和女人走到這一帶……

  猛然想起,後門也在倉庫與客用化妝室之間的走道上。

  羅倫佐回到後門,果不其然,本來鎖上的後門已經開了一個小縫。

  這道後門十分隱蔽,是羅倫佐接下酒吧時,自己動手加開、以備不時之需的專用逃生門。昏暗的燈光下,後門幾乎和走道內的牆面溶為一體。

  若不是羅倫佐是這裡的主人,若不是那個時常到倉庫偷酒喝的抹布……羅倫佐肯定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這裡有一處暗門!

  「天殺的渾帳……那個女人到底有沒有付錢啊!?」

  羅倫佐決定,無論紅髮女人有沒有付錢,他都要把法帝歐寄放的酒錢多扣一千塊美金!而從這一刻開始,任何人都休想不花一分錢在他手中拿走一杯酒。

  於是羅倫佐的酒吧多了一條新規定──一手交錢,一手交酒。

  至於乍見法帝歐與女人親熱擁吻的震驚……或說是不快,羅倫佐自動解釋成一切都是因為『沒理由那麼漂亮的女人看上他也不看上我啊,我明明長得英俊多了!』。

  這股不服輸的怨氣,也讓羅倫佐下定決心要把法帝歐這條令他莫名不快的破爛抹布掃地出門。

  無論法帝歐能替他的酒吧帶來多大的經濟效應都不能改變他的決定!



  但是這個決心,並沒有堅持太久。

  正確的說法,連一天都不到。

  酒吧打烊的凌晨四點,羅倫佐正在門口清掃一地的菸蒂。

  昏黃還閃爍不停的街燈下,拖出一道長長的身影。

  慢慢地、慢慢地,那道身影晃到羅倫佐面前。

  半敞的胸膛除去濺了滿身的血花,看起來有些蒼白。

  連那一抹掛在唇邊、被暗紅色襯托而出的苦笑,都蒼白的讓人心驚。

  羅倫佐一股怨氣在乍見法帝歐的同時,宛如見到白花花的鈔票般,消失殆盡。

  現在他只想把這個渾身沾滿血污的破爛抹布拖進自己專用的浴室裡痛痛快快搓洗乾淨。省得那張蒼白的臉與單薄的胸膛看起來異常刺眼。就好像明明可以賺到的鈔票、偏偏在他眼前溜走賺不到手,足以讓他氣得跳腳不說,搞不好還會有好幾天吃不下飯。

  他現在就有那種作噁的感覺,而且還加倍難受痛苦。

  不幸中的大幸,那一身的血似乎大半都是別人留下的,法帝歐的臉色雖然蒼白,但雙眼清澈,不像先前中槍的虛弱神情。

  羅倫佐因為這個發現才能勉強把嘴裡苦澀的感覺嚥下去。雖然他為自己有這種念頭而小小地心驚膽跳一會兒,但是他連掙扎都不想,很快接受這個鐵一般的事實。

  對!他就是不想再見到這條破爛抹布受傷。

  無論是在他看的到或看不見的地方都一樣,他就是不願意!!

  把法帝歐拖進浴室,毫不吝嗇開足最大水量的熱水將乾涸的血污沖開。

  也不管法帝歐有氣無力、微弱掙扎說著:「我可以自己洗乾淨……你放心啦,絕對不會弄髒你家。」

  「閉嘴!你已經弄髒我的眼睛了!!」羅倫佐大聲吼回去。至於心裡想的『誰管你弄不弄髒家裡,衣服底下有沒有受傷的地方才是重點!』這種肉麻到家的話,就算拿一百萬美金放在他眼前,他也絕對會忍住正在淌血悲鳴、吵嚷著收下吧收下吧的貪婪心靈咬緊牙關打死不說。

  於是在羅倫佐第N次親手洗乾淨這條破抹布,也確定這個今夜異常沒精神的男人只在左手臂有一道小刀傷之後,一如往常將他拖上閣樓,一把甩在窗前唯一一把小椅子上晒月光。

  羅倫佐覺得煩燥。

  法帝歐靠著椅背,將半乾濕的捲髮壓在窗欄,任由水份緩緩濡濕老舊木板,暈開一圈又一圈的深色花紋。順手從吧台拿走的啤酒捏在手心,有一口沒一口,小心翼翼酌飲著那帶著微涼又辛辣的麥子色液體。

  兩人沒有交談。

  因為法帝歐不想談,而羅倫佐不知道怎麼開口。

  其實羅倫佐也不是真的那麼想知道──法帝歐和紅髮女人消失後發生的事。

  ……應該啦。

  他應該不想知道法帝歐到底跟女人大戰幾回合,雖然他也沒和馬里亞奇少談過有關與女人如何玩得盡興的這類話題。

  很久以前的馬里亞奇和現在不同,那是一個由英俊風趣和玩世不恭揉合而成的天生浪子,無論是主動出擊得手或是投懷送抱的佳人這等豔聞,就算說上三天三夜也不說不完。現在的馬里亞奇仍舊英俊風趣,但是那份玩世不恭經過歲月與現實的無情砥磨,早已消失殆盡。

  浪子仍舊是浪子,不過帶著一顆碎裂的心,再也回不到從前。

  如果是馬里亞奇談論起近期內的豔聞,羅倫佐反而能開開心心、與之共飲閒談。

  不過眼前的人不是馬里亞奇。

  嚴格說起來,法帝歐對他來說,什麼都不是。

  「我該走了。」

  羅倫佐盯著眼前陷入迷濛狀況的男人,反射性開口,「我以為你說過最近都不會有工作上門。」

  法帝歐搖搖頭,不知道是在推翻自己還是羅倫佐的話。

  「不是工作。我的意思是──」法帝歐扶了扶因酒精作用而歪斜的頭顱,停頓一小會兒,才想到自己要說什麼一般笑道:「……我要離開了,永遠的。」

  「為什麼?」又是一句不經大腦、嘴巴任意說出口的話,而且聲音還拔高三度,活像被男友拋棄、失去理智的怨婦。羅倫佐恨不得縫住自己的嘴,不過一想到嘴巴是他賺錢工具裡比起臉蛋的第二重要,這個念頭即刻打消。

  「那不重要。」法帝歐仍舊搖頭,有氣無力回答出讓羅倫佐火冒三丈的話。

  法克!在聽見這句話之前,羅倫佐真的可以催眠自己──法帝歐連個屁都不是!

  呼出一口長長的酒氣,法帝歐難得抬起頭,用蓋在曲捲瀏海下的雙眼直視羅倫佐。

  「……雖然這個地方昧著良心都說不上舒適,你知道的,你太愛乾淨了。」法帝歐虛弱地笑,羅倫佐不覺得愛乾淨是什麼缺點,但是法帝歐的笑容──天殺的!他無法不去注意那個笑容。

  「但是我過的很自在,謝謝你六個月來的收留。」酒鬼搖晃著起身,他是孑然一身而來,除了硌痛腰背但已經習慣有它在的手槍,其它事物都不是必須帶走的雜物,包括羅倫佐嫌棄他換洗衣物太少、硬逼著他去採買的幾件襯衫長褲,「我想那些東西你也不會想留下,麻煩你幫我丟了吧。」法帝歐望向羅倫佐的眼神一片平靜。

  羅倫佐滿腔怒火,為法帝歐絲毫不留戀的口吻也為自己何必這麼在意這條爛抹布而發怒!

  雙手插口袋,羅倫佐刻意擋在唯一出入的門前,讓法帝歐除了跳窗、非得過他這一關才能離開。

  「我可以……?」法帝歐歪著頭,眼神望著羅倫佐身後的門。

  「不可以。」羅倫佐推他一把,法帝歐倒退兩步,小腿碰到床沿不得不順勢坐下。

  「首先,」羅倫佐不等法帝歐提出疑慮,先聲奪人。「那個和你一起離開的紅髮女人沒有付錢!我是白白讓人喝了就跑、不用付錢的軟腳蝦嗎?」非常好,合情合理。羅倫佐為自己的藉口感到滿意而流露笑容。

  「喔~」法帝歐發出一個無意義的單音,「就從我寄放的酒錢裡頭扣吧,我想她是不可能回來付帳了。」

  「那不一樣!你的酒錢含住房費,我可是打過折扣,不能直接抵銷。」羅倫佐搖頭否決,雖然他是十秒前才決定法帝歐住宿有優惠,至少他有那個心。「更何況,是你自己不住了,又不是我的問題,休想我會退錢!」

  本來法帝歐就不認為錢進了羅倫佐口袋還能有還回來的一天,但他忍不住睜大眼,喃喃重覆「折扣」兩字。盯著羅倫佐理直氣壯的臉,不敢置信地張大嘴輕道:「折、折扣?你……還好嗎?」

  「好的不能再好,我腦袋清醒的很,要麼就是找她回來付,要麼就是你付現才能解決這個問題,醜話說在前頭,她是蓄意倒帳,我要收雙倍價格!」瞪了法帝歐一眼,羅倫佐確信這個爛酒鬼口袋裡沒半毛錢。從床單到桌巾、換洗衣物到襪子,哪一件不是他經手洗過的,連法帝歐的褲子口袋他也撈過不下百次,要是這條爛抹布還有地方可以藏錢才是奇蹟了。

  果不其然,法帝歐咧嘴一笑,「可以先欠著嗎?我身上沒錢。等我接工作之後,一定回來還你。」想了一下,「三倍。」他識相地補上一句。

  「你認識我那麼久,看過我讓人賖帳嗎?」羅倫佐告訴自己不要心疼那點小錢、不要心疼那點小錢,也不過是三、三倍而已……他大可不賺。臉孔卻不由自主微微扭曲起來。

  誤以為(其實也不算誤會)羅倫佐因為酒錢被賴帳而臉色陰沉的法帝歐露出苦笑,「說的也對……那我幫你殺一個人吧,除此之外,我可真沒辨法付清這條帳了。」

  「殺人我自己不會嗎?」翻了下眼睛,羅倫佐知道自己在胡攪蠻纏,可是他真的沒辨法讓法帝歐就這樣走掉,永遠,離開他的視線。

  光是想到這件事即將發生,羅倫佐除了胸口和胃一起絞痛不適,內心深處湧起一個強烈又可怕的念頭──乾脆把他的腳打斷……不不,還是手腳一起打斷好了,這樣他哪裡也不能去、什麼事都不能做了。

  不能說羅倫佐沒有被這個想法嚇到,但是不讓法帝歐離開的執著強大到覆蓋他所有理智。

  留下他──而且是永遠的。

  哪怕這是錯誤的決定!

  羅倫佐仰起頭,一手叉腰一手故作帥氣撥動頭髮。這個動作足以讓酒吧裡的女人尖叫聲掀開屋頂……但法帝歐只是反覆轉動手心裡的酒瓶望著他發愁,不作任何反應。

  呿!失敗了。對男人果然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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