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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唷,梗大就是廢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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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夏季最好的光景已經悄悄過去,微涼的秋風帶走樹梢綠意,漸漸染上一絲昏黃。

  然而這些季節轉變在巴奇眼中也不過是瞬間的感觸,他還來不及看見楓葉被秋天催黃,再一次睜開雙眼時,迎接他的已然是蕭瑟的冬日;春季的枝芽尚未破出雪泥,一眨眼就來到不溫不冷的初夏。如果巴奇願意更誠實一點的話,娜塔莎就會知道,在許久許久──連娜塔莎都還沒出生的很多年以前,冷熱交替的不便於他早就不具備意義,三餐溫飽更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巴奇可以進食,但那並不代表他需要進食。他穿再多也不覺溫暖,反之亦然。但是他仍會在娜塔莎看見的時候進食,在季節更替時不忘換上適當厚度的衣物。因為他不想娜塔莎為他擔心,那個小小的女孩已經因為他承受太多痛苦,倘若能力所及,他總希望讓她開心。

  或許是因為體內封印的怪物影響了他,在他沉沉睡去的時間裡,被怪物支配的身體不畏冷熱、不知晝夜。要不是因為他清醒過來的短暫時光中,頭髮與指甲長度有細微變化,他幾乎以為自己永遠要保持二十來歲的模樣,而且永生不死。一想到自己可能永遠不會死去,巴奇不是沒有害怕過。幸虧眼角加深的刻痕與十多年才需要修剪一次的髮尾,讓他明白自己不是不會老去,但時間的流逝隨著他沉睡而停擺,一旦他清醒重新掌控這副身軀,緩慢到幾乎看不出來的歲月痕跡才願意在他這副沉重的皮囊表面輕輕撓上一鱗半爪。

  一旦思及將怪物封印在體內,還能有機會清醒過來感受這個世界,這些不餓不累、不冷不熱的小毛病根本不值一提。他還是可以像一般人那樣,假裝熱騰騰的食物很美味,假裝毛皮縫製的大衣為他帶來暖意。

  反正巴奇已經這樣去做很多年了,再也沒有那些見過他衷心為美味讚嘆而露出笑容的人能夠揭穿他,而娜塔莎頂多以為他較為不畏冷熱。睡眠感微妙地被保留下來,而巴奇實在也不清楚這種會想閉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覺的睏盹感從何而來,除此之外,他並未感覺生活有何不便。

  娜塔莎正在添加柴火弄熱昨夜準備好的蔬菜湯,她說話向來明快直接,手上一邊將兩顆蘋果各自切成六等分、一邊將史帝夫與那個叫克林特的男人賴在這個群落兩個月餘的事情一一交待清。

  「他是來找你的,但是他不肯告訴我為了什麼。」娜塔莎用木杓勺起一匙嚐味道,咂咂嘴,她丟下一把切碎的香料葉,又用木杓攪拌幾下讓香氣擴散在房子裡才心滿意足地放過那鍋湯。

  「他甚至不認識我。」巴奇不由得搖頭苦笑,順手接過娜塔莎遞來裝滿果物的木盤,裡頭還有醃製過的培根與馬鈴薯泥,他輕輕吸一口空氣中的香味,衷心讚嘆道:「好香,妳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培根是媽媽教我怎麼做,馬鈴薯泥是我小時候、你煮過的味道。」娜塔莎聳聳肩,把菜葉燉得爛熟的熱湯裝出兩個淺盤,她在巴奇對面入座,用著旁人少見的漂亮笑容,把握與巴奇交談的每分每秒。

  「他見過冬兵了。」娜塔莎含糊不清地說,滾燙的蔬葉湯讓她口舌不便,縱使巴奇提醒過好幾次這樣不禮貌,她總是仗著巴奇的寵溺與家中沒有旁人這點,依然故我。

  「妳說過了。」雖然巴奇不感覺燙,但不代表他不會被熱湯燙傷,只是不怎麼疼。為了避免被對面的小姑娘看出端倪,他還是中規中矩地吹了兩口才將湯汁送進口中。

  「我就是想不通,為什麼過了那麼多天,他們還能找到我們。」娜塔莎語氣中夾帶隱藏不住的懊惱,巴奇安撫地用指尖擦過她按在桌面的拳頭。

  「那沒什麼,真的。」巴奇笑了笑,腦中閃過史帝夫在陽光下依舊乾淨英俊的臉孔,「至少他沒有隨便靠近冬兵,這已經比預想中的還要好。」雖然他壓根不想讓史帝夫看見冬兵,然而此時提起不過是徒增娜塔莎的自責。

  娜塔莎默默地咬了一口培根,發現巴奇看向她、等待回覆的眼神後,果斷地又塞了一片蘋果將兩腮填滿。

  「他進過石窟,」巴奇嘆一口氣,將木盤中足足還有一半份量的食物全數撥進女孩的木盤裡,他無視女孩鼓著腮幫子嗚嗚抗議──大抵是在抱怨會變胖──兩三口就將蔬菜湯嚥下,用手背抹一下唇角才慢吞吞續道:「而且不止一次兩次,只不過他受過神恩,傷口好得比一般人快。」所以巴奇才沒看見史帝夫身上帶傷。巴奇本應記得,可是他太久沒有接近史帝夫,一時半會兒沒有想起兩者之間的關聯。

  這不是疑問句,巴奇看著娜塔莎又垂頭喪氣用木杓戳著馬鈴薯泥,他盡可能不要讓自己不安的語氣像在責備她,「那又不是妳的錯。塔莎,我知道他有多頑固,妳一定盡可能阻止他了,但是他從來不肯聽人說話。」巴奇勾起一個淺淺的微笑,他知道娜塔莎有多在乎他,事實上,羅曼諾夫家的每一個人都待他太好了,好得他幾乎對他們的關愛之情抱持罪惡感。

  巴奇感覺自己像一隻吸血蟲,依附在每一個羅曼諾夫身上,吸走他們的關注、蠶食他們的靈魂,讓他們心甘情願為他張開雙手、將自身的骨血與生命奉獻而出也在所不惜。他不想這樣,但是他更無法用冷漠與自憐自艾的無知去對待愛他的人。

  「嘿,我們已經擺脫他了,」巴奇起身走到女孩身邊,「就算他知道冬兵的存在,我們的生活也不會改變。」他輕撫女孩的肩膀,讓女孩像她只有五歲那樣,輕輕靠在他胸前,含糊不清地嘟嚷著:「我不喜歡他,他每天纏著我問你為什麼會變成冬兵,又為什麼必須待在那個石窟裡。」

  「妳怎麼回答?」巴奇半心半意地問道,他不是真正在乎史帝夫怎麼看待冬兵的存在,只要史帝夫從此不再接近他,冬兵的存在與否,並不重要。

  「你可沒告訴過我該怎麼回答,」娜塔莎歪了歪腦袋,裝出一臉無辜純潔的模樣,逗得他忍不住揚起一個微笑,「所以我告訴他,這是家族遺傳的毛病,傳男不傳女,發病的時候六親不認,見誰揍誰。」說到這裡,娜塔莎忍不住翻一個白眼,「誰想到他還每天眼巴巴地湊過去挨打。」

  「就像狼人一樣。」這次巴奇真正笑出來了。

  「是的,就像狼人一樣,」娜塔莎努努嘴,「可惜你不想傳染給他,不然咬上一口就把詛咒分一點讓他承擔,那該有多好。」

  「塔莎,詛咒不會傳染。」巴奇無奈地輕揉女孩的髮旋,「而且妳知道,我從來不想讓任何人承受這個──」巴奇胡亂地用手指在自己身上比劃一圈,「誰都不應該過上這種日子,誰都不該。」

  「那你呢?」娜塔莎眉頭皺得很深,全然的不滿表露無遺。

  「我猜,這會是我和妳之間永遠的議題。」巴奇笑了笑,「妳一直都知道,我為了什麼對史帝夫避之不及。」

  「因為你不想讓封印回到他身上,你說到我耳朵都痛了。封印的主人本該是他,如果和他太親近,在你身上的封印可能會移轉回他身上,連帶的,他被你封印起來的記憶也會恢復。」娜塔莎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掙扎離開巴奇的懷抱,氣鼓鼓地將雙手環抱胸前。「或許你該試著去做,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妳知道我不會,永遠也不會。」巴奇吻了吻娜塔莎的額央,「如果我不能保證這個詛咒或說封印對史帝夫、對其他人無害,那就讓這份痛苦到我為止。」

  看著巴奇既使帶著笑容也掩飾不住眼神深處那股決然的神色,娜塔莎知道說服不了他,只能用一個緊緊的、永遠不會停止的擁抱替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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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天在等阿焍的肉圖投餵我,然而今天還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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