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小零的聖誕節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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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巴奇‧巴恩斯不是一個笨蛋,或許他只記起巴奇‧巴恩斯一小部份記憶──成為十三歲男孩的生活意外令他記起更多瑣事──不過他的智商並沒有受損,或許他不是最聰明的,儘管史帝夫常說巴奇‧巴恩斯聰明又風趣,但是他並沒有完全喪失思考能力,自從他自主脫離九頭蛇加入史帝夫的生活後,試著去思考每件事是讓他能夠平靜下來的方法之一;當第一天放學返家途中那場小意外發生時,他就明白這不是一個夢或者幻覺。夢與幻覺不會令人感到疼痛,可能精神方面受創會感到痛苦,可是肉體上的疼痛是無法確切感受。半小時後高高腫起的左頰熱辣辣地提醒他這些是真實發生的事,以及母親搖頭嘆氣用冰袋替他冷敷時的觸感意外地沒有讓他想起冷凍艙。

  「答應我,照顧好自己,我的小勇士。」母親似乎什麼都明白,她甚至沒有詢問他發生什麼事,她僅是用指尖愛憐地撥開他額前的碎髮,落在他額央的輕吻太過溫柔,所以他永遠不會將家人給予他的一切與那些不好的事聯想在一起。

  雖然他莫名其妙變成了一個十三歲男孩才重新體會到這種感覺,更正確的說法,他變成了十三歲的巴奇‧巴恩斯才享有這些際遇。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麼陷入這個困境,縱使他很想明白這件事發生的前因後果,但他不是天才,而他唯二認識的天才──東尼‧史塔克與布魯斯‧班納,就他所知,根本還沒出生在這個時代。雖然還有另一個同樣天才的史塔克處於這個時代,不過他隱約記得那個開朗明快的男人現今也不過是一個年紀與他不相上下的孩子。先不提如果找到霍華德‧史塔克能否讓對方相信這麼荒誕無稽的傻事,重點是他僅記得霍華德這個人,該如何找到霍華德又是一項艱距的任務。這個時代的電子通訊極為不發達,難以想像八十餘年後幾乎每人手持一支小型通訊機械,功能足以媲美一台電腦,更不用說遍及全世界的網絡──以及不知不覺洩漏的個人資料,幸虧神盾局在這部份防範完善。

  重點是,他處理不來這件事。

  他是一個優秀的士兵,不是天才科學家,在他能力範圍能做到的事,不包括處理這些過於需要理論與時空複雜性的事項。

  當第三天的早晨到來,他仍舊在自己兒時的房間睜開雙眼、聽著門外兩個弟弟一如往常的打鬧聲以及嗅到土司抹上奶油的香氣時,他意識到自己可能永遠回不去了。

  無論未來的史帝夫多麼著急他突如其來的失蹤,他也沒有辦法告訴史帝夫自己現在很好,未來除了有史帝夫陪伴在身邊的那些時光,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麼好過了。

  不得不去的學校課業比想像中容易應付,那些本來一直圍繞在身邊令他不堪其擾的女孩們因為他總是掛著一張冷臉而日漸減少,他只需要看好現在的史帝夫,其它的事對他來說都不成問題。

  不是說他完全不想回到自己應當存在的時代,但他是一名士兵,處理好眼前的事遠比擔憂不可知的未來來得重要。活下去是第一準則,如果他必須永遠待在這裡──至少在他想出辦法回去或找到自己為何變成十三歲的關聯前,他就得想盡辦法在這個時代生存下去。

  更何況,他忍不住多瞄一眼正在咳嗽的史帝夫,明明正值夏季最盛的熱浪,史帝夫除了兩頰晒得發紅、指尖與皮膚卻冷得發涼,他真的很懷疑頂著這副身子骨的史帝夫是如何活到二十出頭並且撐過厄斯金博士的血清實驗。

  而且史帝夫過剩的正義感加速了這條小命提早交待出去的時間,三天下來,他已經三番兩次在中途擋住那些小混蛋對史帝夫動手,看著那張小臉被打破一個口子,甚至是那一頭乾枯的金髮沾上塵土,都令他極度不快。

  他願意付出一切保護史帝夫,可是他無法隨時隨地守在史帝夫身邊。史帝夫可不是乖乖聽話、願意待在教室等他找去才敢惹事生非的那種人,哪怕這個倔小子只有十二歲,身上那股頑固勁兒也與八十幾年後相差無幾。考慮到依史帝夫的性格,未來不可能如他所想那樣安安靜靜過日子直到長大成人。他可以教史帝夫一些簡單、強度較低的搏擊閃避技巧,或許不足以讓史帝夫打敗對手,至少能夠讓史帝夫保護自己不受傷。

  比起等待不知道會不會出現的英雄,他認識的史帝夫‧羅傑斯更傾向用雙手保護自己並且守護他人。那無關史帝夫瘦小的身軀能否裝下這個偉大飽滿的靈魂,史帝夫只是盡量去做,帶著一股狠勁與堅決一直持續在做對的事。所以當他向史帝夫提出這個建議時,他能看見那對湛藍色的大眼睛對他的提議顯示出極大的意願,其中閃耀的光芒,如同史帝夫完美無瑕的靈魂一樣美麗。

  史帝夫決口不提自己的身體狀況,那些病痛與先天條件的不足,從來不能阻擋史帝夫想做的事。他記得成年後的史帝夫曾經偽造過五次──或者六次──身分證明,就為了想要到前線去保護那些無辜的人不受傷害。倘若殘酷的戰爭都不能偋退擊潰史帝夫的勇氣,那麼為了保護自己而承受訓練對史帝夫又算得了什麼呢。

  他看著因為這個提議而露出笑容的史帝夫,第一次產生自己並不是依仗史帝夫對巴奇‧巴恩斯的愛沒來由待在這個人身邊的想法。

  他還是有能力讓史帝夫微笑,讓史帝夫感到快樂;而這是才能辦到的事,因為他不同於一般十三歲男孩的豐富摶擊技巧與格鬥經驗帶來的成果,並不是本來那個巴奇‧巴恩斯的功勞。

 

      ★ ★ ★

 

  他知道一直到戰爭前,雖然會有經濟大蕭條與不大不小的社會問題,但大抵上,要活到那個時期並沒有問題;他為自己訂下兩個目標,一是看顧好史帝夫、二是條件允許的話,盡可能找出回去的方法。

  他沒有改變身為士兵的作息習慣,也在決定先將十三歲男孩的生活繼續維持下去的第二天──就是他在三十年代醒來的第五天──開始自主訓練。巴奇‧巴恩斯的身體健康、毫無缺陷,唯一不足之處是太過一般,就像路上隨處可見的男孩一樣,薄薄一層肌肉包覆在略帶麥色的皮膚下,讓這個身體足夠靈活卻不夠強壯,距離他最佳狀況的體能遠遠不夠。所以他開始晨跑,按著給史帝夫的鍛練課程再加重一倍強度,開始著手訓練這副軀體。

  他與八十餘年後的史帝夫做過好一陣子的室友,如果不是這個意外,他現在應該也還是美國隊長的室友。

  史帝夫從來沒有限制過他的行動,可是在他第一次未告知史帝夫就出門做自主訓練,並在兩小時後返家時,一踏上樓梯就看見史帝夫站在門口不停地張望,令人不忍卒睹的擔憂與悲傷滿滿掛在本來英俊迷人的臉上。他知道史帝夫若是真正想找到他,只消通過神盾局與史塔克的監視系統就能探知他的位置。但是史帝夫永遠不會這麼做,史帝夫尊重他的選擇與個人自由,史帝夫願意用一輩子的時候來等待不受任何外力影響的巴奇‧巴恩斯重新回到身邊。

  因此他沒有忘記在提早出門練習前一天在晚餐的餐桌上告知父母自己計劃中的晨跑活動。於是他在父母因為這個要求而略顯意外的神情中,得到上學前在巴恩斯家附近公園跑步一小時的許可。

  父親意外他願意主動練習卻鼓勵他這麼做,母親──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雖然她微笑著說他又變著法子準備調皮搗蛋,不過她微顰的眉間似乎有更深一層他摸不透的涵意。

  他將史帝夫的訓練排在下午放學後,因為史帝夫的氣管不好,就算是夏天,清晨時的冷空氣對氣喘患者傷害更大。

  他知道史帝夫很辛苦,一個星期持續不斷的訓練,史帝夫總是不吭一聲咬牙做完。就算結束後累得連話都說不上來,史帝夫也堅持要用自己的雙腿慢慢走在他身邊一起回家。偶爾史帝夫身體狀況允許的時候,他們還能在回家路上聊上幾句。

  雖然多半是史帝夫說話,他負責聆聽與點頭。

  他沒有想過原來日子也能過得那麼平淡卻安適。

  未來的生活比起現在富庶而且便利許多,血清令史帝夫永遠不必再為疾病所苦,也讓他們沒有金錢上的困擾,史帝夫與他還擁有一份哪怕用一生去做也不會後悔的工作。可是,他除了自己要不起的那個金髮男人,就算伸出手,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抓住什麼。倘若不是史帝夫一直像牽住風箏的那條線一樣緊緊拉住他,有可能,他早就淹沒在茫茫人海之中,不知該何去何從。

  所以,在情況允許下,他想要現在的生活。

  想要待在無私為他付出關愛與溫暖的家人身邊,慢慢回想起身為一個普通人的感覺;想起他還沒有被迫逼按上那條金屬手臂受控制去做那些不公義、不正當的錯事之前,也曾經是一個平凡普通、隨處可見的男人。

  甚至,他意識自己若是留在這個時代,能為史帝夫做得更多。

  他悄悄打量走在身邊一起回家的男孩,運動過後那張時常蒼白的小臉泛起淡淡的玫瑰色澤;就算安排了鍛練項目,他也隨時注意著史帝夫每一次呼吸的變化,並且在史帝夫越過身體承受範圍前適當地喊停;此時史帝夫正斷斷續續說著生活中的瑣事,以及這幾天運動過後,呼吸變得較為順暢之類的感想。

  史帝夫對著他微笑,看著他的眼睛說話,似乎完全不在意他變得比以往沉默許多的異狀。

  或許他不再是原來那個開朗風趣的巴奇‧巴恩斯,註定得不到史帝夫‧羅傑斯超乎友誼的情感,可他們還會是最好的朋友,他知道一定會。他願意承受史帝夫不會愛上他的代價。比起讓史帝夫在十餘年後墜入冰川,孤獨無措地在陌生的世界清醒過來。他更願意讓史帝夫在那場無法避免的戰爭中遇上佩姬‧卡特,讓他們完成史帝夫曾經來不及跳上的那支舞。

  史帝夫再也不必對佩姬帶著永遠的遺憾,也不必對著一個徒留身軀的亡魂苦苦等待。

  距離那列火車在雪地中疾駛而過還有十四年,這一次,他不會再讓自己掉下去了;只要他不掉下去,他就能在面對紅骷髏時與史帝夫並肩作戰,確保史帝夫安然無恙回家;這一次,他一定要親眼看見史帝夫與佩姬‧卡特幸福快樂地在一起。

  他知道只有最好的人,才配得上這個英俊的完美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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