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懶天下無難事

先感謝姊姊的英文助拳!!!!

我英文破爛到可怕

中文意思是

【生活的不凡在於它並不容易】

生活系列居然到第六回啦
真是可怕......
還有一個第七回在等著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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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以前，鹿群中的巴恩斯家就居住在歐賽吉平原的某處森林一隅，從巴恩斯家這一代的長子會跑會跳、開始自己學著覓食那一天起，雙親就諄諄告戒他，千萬不能誤食森林中某種隨處可見的綠色葉片。那是一種很奇特的葉子，不分四季總是綠油油地長出一片，它們看起來翠綠可口，散發著誘人的撲鼻香氣。不過居住在這座森林的每隻動物都知道千萬不能誤食這種葉子，據說有一隻公兔子愛上了一位總是在樹下乘涼看書的金髮女孩，牠滿懷期待地吃下葉子變成人類，然後就再也沒有動物看見過他。

　　這個故事在森林中流傳已久，縱使最頑皮的幼獸也不敢輕易嘗試去對那種葉子舔上一口。

　　巴奇‧巴恩斯說不上是傳統意義那種聽話乖巧的孩子，但他也不是那種無知幼稚到為了證明自己的勇氣就被玩鬧的伙伴慫恿著去咬上那麼一小口的笨蛋；他不會一看見這種葉子生長的樹梢就繞開遠遠地走，卻也不必有事沒事故意去靠近那些充滿魔力的綠色植物。

　　如果不是因為史帝夫，那個英俊強壯又善良的人類，巴奇清楚自己終其一生連嗅都不會嗅一下那片葉子。

　　巴奇知道史帝夫依人類的劃分來說是成年人，所以他除了三不五時偷偷離開森林跑到史帝夫家窗戶窺看自己愛上的人類，就只能耐心地好吃好睡，盡力讓自己健康強壯地長大。史帝夫依人類的標準來看都算高大挺拔，巴奇希望自己變成人類時，至少站在史帝夫身邊也不顯脆弱可憐。

　　在巴奇還是孩童時期遇上史帝夫到長大成年的那段時間裡，巴奇與喬治之間永遠的議題都是那個金髮男人。議題是好聽說法，更貼近現實的說法是吵架，平時不怎麼頂嘴的巴奇總是為了史帝夫與父親吵架。

　　這當然不是史帝夫的錯，沒有人應該因為被愛而受到懲罰；就算巴奇認為是自己的心選擇了史帝夫，喬治也不接受這個事實。

　　巴奇那時候還很嬌小，但不妨礙他仰起細瘦的脖子，扯開喉嚨對喬治咽咽嘶吼。去見史帝夫得吵一次，見了史帝夫還得再吵一次。喬治總是不悅地踢著蹄子鳴叫，擋在他早上出發前鋪好的草墊前教訓他。

　　喬治會說：『人類很危險。』嚇唬孩子那樣一再重申：『他們會為了不必要的殺戮而狩獵，在你自以為安全的時候用噴火發出巨響的鐵管打穿你的喉嚨，再剝掉你的皮、挖掉你的內臟，用骨頭與鹿肉煮成一鍋熱湯。』

　　『史帝夫不一樣！』巴奇大聲反駁，因為他知道那是真的。

　　他知道人類很危險，對野生動物並不怎麼友好。狩獵季節時，他們得東竄西逃，一不小心，他們就會被人類奪走生命，巴奇看過不少同伴因此永遠消失。

　　但是史帝夫不一樣。

　　在那場對人類來說一樣危險的暴雨冰雹中，史帝夫救了他。

　　史帝夫溫柔地抱著他，藍得像天空一樣的雙眼注視著他，從那一刻起，史帝夫就是他決定相守到老的對象。就像喬治不在發情期卻頑固執著地陪伴在母親身邊，他看著父親，不明白為什麼父親不能理解，當你愛上另一隻鹿（或是人類）時，那種無法退卻也無法放棄的心情。

　　巴恩斯家的孩子，一生只會愛上一個伴侶。巴奇不覺得自己會是例外，所以他更不能理解把這份固執遺傳給他的喬治為什麼要阻止他。他不想和父親吵架，尤其當喬治針對的對象是史帝夫時，他更不想再花更多的時間讓喬治理解他的感覺。該說的話，他已經說夠了。

　　所以當他足夠大，可以去找史帝夫時，再也阻止不了巴奇的喬治不再多說什麼，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心愛最漂亮的孩子永遠失去那一身順滑毛皮、失去威風又強壯的犄角，變成人類。

　　巴奇知道這會讓雙親傷心，但是他已經無法回頭，一步步踏在早已爛熟於心的路途去追尋他不可預知的命運。

　　至少，在他住進史帝夫家前，他不能確定是否有機會擁有史帝夫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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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爾巴奇會回想起喬治看著他離開時的神情。那種捨不得他離去的眼神，不安地繞圈看著他越走越遠卻無法阻擋的悲傷。現在回想起來，巴奇心中總是充滿愧疚。史帝夫待他很好，史帝夫愛他關心他，一如他愛著史帝夫那樣，從相遇──他是說，以人類的姿態──到現在，他們一直過著傳統意義上、童話故事中一再闡述描寫的幸福生活，巴奇無法想像自己會有和史帝夫分開一天。

　　但是那無法避免在他看著嘟著嘴生悶氣、轉過身不理他的詹姆斯，不去想起揣測喬治當時的心情。那個曾經小小的，可以完全依偎在他懷中撒嬌的小男孩已經是過去式，站在巴奇眼前的是一個抽高身子滿心不悅的大男孩。上帝啊，詹姆斯長得真快，巴奇不用低下頭彎下腰也能攬住他的肩膀，十三歲的少年只需要再過幾年就能從巴奇肩膀的高度與他齊高了。

　　如果詹姆斯還像現在這樣瘋長的話，巴奇知道他有可能比自己還高。

　　「我跟他們約好了──」詹姆斯嘟嚷著，越大越像巴奇的棕髮少年仍舊沒有轉身。

　　巴奇頭疼地按住太陽穴，挖空心思想著要怎麼說服少年。他知道約定很重要，無論動物或人類都一樣，他很高興和史帝夫一手帶大的孩子懂得遵守承諾，但不是現在，正確來說，不能是今天。

　　「詹姆斯，你不能答應自己做不到的事。」今天是萬聖節，本來對詹姆斯這種大孩子已經失去吸引力──巴奇不會說他一點也不懷念當初牽著他和史帝夫的手，蹦蹦跳跳挨家挨戶去拿糖果的孩子，畢竟那時的詹姆斯活潑又可愛──同行夥伴換成是年紀相仿的對象時，很少有孩子能夠抗拒這種邀約。但不能是今天，不能是月圓之夜。「你知道今天你母親會來，我們早就說好了。」

　　巴奇為難地望著詹姆斯的背影，這個年紀的孩子最需要朋友，比起雙親帶來的呵護與包容，他們更能接受同儕影響而主動去做某些事。

　　「這是我第一次受到邀約。」詹姆斯氣鼓鼓地說，他轉過身濤濤不絕地對巴奇陳述那些男孩會去什麼地方，會做什麼樣的事。事實上，那些地方與那些事，讓十三歲的少年涉足並不為過，其中一個男孩的家長甚至願意到這麼偏僻的場所接送詹姆斯。巴奇認識那戶人家，他們時常會到巴奇工作的賣場購物，偶爾會和巴奇聊上幾句，巴奇知道他們都是友善慷慨的好人。

　　但還是不行，詹姆斯今天得待在家裡。

　　「今天很重要，你知道的，必須有那些葉子你才能維持現狀。」巴奇如是說。「你想參與的活動，你喜歡的書本與玩具，還有你喜歡的那些朋友，都必須因為你是人類才能擁有。」

　　「我沒有自由！」詹姆斯瞪大眼睛，握著小拳頭低聲咆哮，「我必須每個月每個月的同一天待在家裡哪裡也不能去！」

　　巴奇知道他在無理取鬧，小孩都這樣，他有兩個弟弟與一個妹妹，雖然巴奇離開時他們都還很小，不過蠻不講理可不是人類的特權。

　　「這是你的選擇，是你選擇成為人類──」巴奇放軟的語調猛然被打斷。

　　「我不知道！」詹姆斯紅著眼眶跺腳，「我那時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我沒想過變成人類就不能恢復原來的樣子！我討厭現在這樣的生活！」小孩子總是瞻前不顧後，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等到事情發生才想方設法去補救，但是一切都太遲了。

　　巴奇知道詹姆斯說的是實話，他那麼小，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而這完全是巴奇的錯。他已經選擇變成人類，卻還貪戀家人帶來的溫暖與愛。他和史帝夫過得很快樂也很幸福，但他仍舊想念森林、想念溪水，想念月光下，與父母弟妹依偎在一起的時光，那是他的家人，他不可能不想念他們。所以他一次次拉長詹姆斯到訪時留下的時間，才讓當時還稚幼單純的小鹿做出錯誤選擇。

　　有那麼一會兒，巴奇看著詹姆斯說不出話。

　　直到一直默不作聲，待在一旁等著兩人談話結束的史帝夫走過來輕輕攬住巴奇，巴奇才如夢初醒般扭頭看著史帝夫。他們在教育孩子這方面並沒有區分角色，他們的教育方針一致，如果詹姆斯犯錯，無論出面處罰他的人是誰，另一方絕對不會心軟替孩子求情。但是他們不喜歡在同一件事上同時責備孩子，所以史帝夫才會待在餐桌那裡等待客廳裡的小戰爭結束。

　　巴奇望著史帝夫的眼眶都紅了，史帝夫心疼地環抱住巴奇，嘴唇在巴奇柔軟的耳緣輕觸安撫。他一直都知道巴奇對詹姆斯變成人類這件事有多自責，縱使他們從來不提，不代表史帝夫不懂。

　　「嘿，換我來試試好嗎？」史帝夫摩娑巴奇手腕內側那塊皮膚，上面還有一個淡得幾乎看不清、屬於史帝夫在前夜留下的吻痕。他們已經結婚八年，但是他對巴奇的熱情不曾消退減少，無論東尼怎麼嘲笑他遇上巴奇就像情荳初開的小處男──他們都知道他不可能是處男，可這個事實無損東尼的好興致──他仍舊對巴奇迷戀不已。

　　巴奇咬了咬下唇，點點頭指著門外長廊帶著鼻音輕道：「我去那裡坐一會兒。」

　　史帝夫扶著巴奇後頸，在深棕色的髮旋落下一吻，才讓巴奇搖搖晃晃地離開。他轉過身，雙手按在胯骨上，直視還在氣呼呼、眼神卻明顯飄移不定，不敢正視他的少年。史帝夫並不會使用暴力，有鑑於他像詹姆斯這麼大的少年時代時，明明瘦得像竹竿或說豆芽菜──感謝升上高中那一年的體能營讓他脫胎換骨──也沒影響過他的正義感，他清楚暴力不能讓人屈服。

　　所以史帝夫拍了拍和巴奇有相同習慣、不知所措就咬緊下嘴唇的少年肩膀，沉穩地說著：「好吧，孩子，你知道自己說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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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蕾貝卡如約叼著葉子前來時，史帝夫與詹姆斯的對談已經結束好一會兒了。史帝夫打過電話答謝並婉拒對方家長的好意。不過史帝夫與對方約好兩天後的星期六下午，在他們家庭院辦一場野餐兼烤肉會，反正外頭草地大得很，路邊的車也不多，只要史帝夫抽出一點點時間去大賣場搬一組烤肉用具回來就能解決問題。

　　史帝夫讓詹姆斯與蕾貝卡在車庫前單獨相處，他則是在前門長廊那張舊沙發上找到把自己縮成小小一團、閉著眼睛像是睡著的巴奇。長廊的木板有點陳舊，史帝夫每踏出一步都發出細微的嘰嘎聲，巴奇連眼皮都沒抬，挪動身體讓出一個足夠史帝夫從背後環抱住他的空間。史帝夫接受了這個無聲的邀請，舒適地躺臥在沙發上，把溫暖又甜蜜、還帶著青草香味的棕髮男人擁進懷中。

　　巴奇總是那麼柔軟，而且迷人，哪怕他愁眉不展，史帝夫總想親吻他擁抱他，為他捋去所有煩惱憂愁。

　　夜風有些涼，史帝夫拉過沙發上的毯子將兩人親密地包覆在一起。

　　「他不是有心的。」史帝夫撫摸著巴奇肩膀，喙吻他髮尾下方裸露的那塊肌膚。

　　「我知道，」巴奇將手搭在史帝夫手臂上，軟綿綿地依偎在後方寬闊的胸膛裡。「他只是……說了實話。」

　　「不要責怪你自己，」史帝夫沿著側頸吻上對方圓潤的耳朵，「你是他最愛的巴奇舅舅，他不會因此而恨你。」

　　巴奇發出一陣輕笑，史帝夫卻能聽出其中的苦澀，他忍不住抱緊巴奇，祈望自己擁有足夠的力量保護懷裡的男人。

　　「希望如你所說。」巴奇抓住史帝夫的手，將自己的臉埋進對方寬大的手掌裡。「是我將他帶進人類世界，就算他因此而恨我，我也必須承受。」

　　「我確信他不恨你，」史帝夫的手心裡有羽毛輕輕擦過的觸感卻沒有濕意，他的丈夫永遠那麼堅強勇敢，不會為無法改變的事實自憐自艾。「事實上，他很後悔對你說過那些話。」

　　低沉的笑聲在毯子下震動，巴奇吻了吻他的手心，「可憐的史帝夫，如此不擅長說謊，我都不忍心不相信你了。」語氣滿是調侃，柔軟的令人著迷。

　　史帝夫聳聳肩，隨即又想到巴奇看不見，改以一個落在頰邊的吻替代。巴奇順從地扭過頭讓那個吻觸碰到嘴角，任由舌尖撬開兩片唇瓣，加深這個不帶情色意味卻溫情脈脈的吻。

　　「好吧，我承認，他沒有親口說出來，但是我知道他的表情就是那個意思。」史帝夫忍住用雙手滑入巴奇衣擺下方、撫摸對方肌膚的慾望，氣喘吁吁地在巴奇濕潤柔軟的唇舌間流連不已。

　　巴奇露出一個『我就知道』的表情，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地躺在史帝夫強壯的臂彎裡看著天空。

　　他知道詹姆斯說那些話不是有心的，也知道直到現在喬治還在為他選擇史帝夫因而步入人類生活擔心受怕。但是巴奇永遠不會後悔這個決定。雖然他現在也能體會父親當時的心情，並且以同等的擔憂去照看詹姆斯。而他衷心希望，會有那麼一天，詹姆斯也能得到屬於自己的命運而慶幸自己變成人類。

　　他將腦袋靠在史帝夫頸窩處，望著大而飽滿的月亮沉默不語地守護著大地，守護著生命，緩緩閉上眼睛，他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只要史帝夫在他身邊，只要他們同心協力面對所有困難，他知道一切都會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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