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懶天下無難事

起篇名渣到沒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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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史帝夫認得隔著窗戶那層薄薄玻璃偷看他的小東西。

　　尖尖的小鼻子，外緣一圈尖細黑毛的大耳朵，細瘦纖長的四肢，還有那對濕漉漉圓滾滾的大眼睛，史帝夫仔細看過一次，少見的灰藍色眼睛讓人印象深刻。

　　所以當那個小東西第一次偷偷摸摸從窗戶下緣探出腦袋時，史帝夫一眼就認出牠。

　　史帝夫試過向牠打招呼，但是史帝夫一起身，牠就跳著腳步快速消失。

　　隔幾天卻又能看見牠出現在相同的地方，悄悄地眨巴著漂亮的大眼睛望著史帝夫的背影或側面。

　　幾次看牠倉促逃走的樣子實在太可憐，於是史帝夫決定不再打擾牠，取而代之的是每當他倚在窗前那張沙發畫圖時，靠著新買的鏡子反射瞧一瞧身後的小朋友。

2.

　　雖然出門採買一趟路途遙遠，不過史帝夫從來沒有後悔決定在市郊租下房子。他喜歡低地草原一望無際的美景也喜歡這裡清幽宜人的寧靜，為此他就算得從歐賽吉平原一隅開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到堪薩斯大學上課也不以為意。

　　實話來說，他也不是每天回家，有時在學校畫圖畫得太晚，他慷慨的友人並不介意分享沙發隨便安置他一晚。

　　不過史帝夫還是會盡可能每天回家，不僅是因為他喜歡那個地方，有一半也是因為他不想錯過那位小朋友或許會來拜訪的機會。史帝夫已經兩個月沒見到牠了，一開始史帝夫以為是自己太專心畫圖以致忽略牠的到來，後來史帝夫專程在牠可能出現的幾個時間點天天在家等待。二週過去，史帝夫依舊沒等到牠，課業已經不容許史帝夫再挪開時段，無可奈何，史帝夫只得恢復正常上下課時間。

　　史帝夫還記得最後一次見到牠時，牠體型比當初大了一圈不止，頭頂兩端長出小小直直的初角，不再是史帝夫第一次見面那隻輕輕一攬就能抱進懷中的小東西。

　　雨滴隨著黑色的積雨雲打在汽車前窗，正像史帝夫碰上牠的天氣。

　　一年多前史帝夫也是開車回家的路上，快到家時盆潑大雨下著下著就變成拳頭大的冰雹，打裂了前窗導至他不得不為了安全把車停在路邊。就在漫長無聊的等待中，史帝夫看見一道深色的嬌小身影在冰雹毫不留情的打擊中到處亂竄。草原上牠無處可躲，可憐兮兮地跪坐在地顫抖。

　　因為距離不遠，史帝夫想也不想抓起外套撐在頭上衝下車，走近一看原來是一隻小巧可愛、顯然離成年還遠得很的黑尾鹿。沒花費多少力氣用外套包起那隻小東西，史帝夫冒著被冰雹打破頭的危險將牠抱上車躲避。

　　小鹿被他隔著外套抱在懷中，全身濕淋淋地顫抖，纖長濃密的睫毛讓牠灰藍色的大眼睛看起來楚楚可憐。史帝夫輕輕將牠抱緊，嘴裡發出安撫的噓聲，就這樣一人一鹿等著冰雹下完才在史帝夫揮著手、小東西一邊回頭張望一邊跳走的情況下分開。

　　從那天開始，每隔三五天總能看見那隻小鹿尋路跳到史帝夫家右面那扇窗戶前。史帝夫想過得嚇走牠，否則一不小心在獵鹿季節被獵人看見就不好了。但是牠聰明得不得了，獵鹿季節總會失蹤一陣子，等到季節結束再恢復原來的定時造訪。

　　雖然牠從不親近史帝夫，但偶爾史帝夫會將折下的嫩枝放在窗戶下方，等牠離開，嫩枝也隨之消失。

　　如此一來一往，史帝夫已經將牠當成朋友，這位不會說話的朋友在不是獵鹿季節莫名消失兩個月直到現在步入八月中旬，史帝夫很想念牠。

3.

　　雨在史帝夫到家前停了，此時天色完全暗下來。

　　史帝夫開著他那台不怎麼漂亮的老舊小卡車轉進這一帶唯一一間房子，尚未開燈的房子看起來陰沉沉，但對他來說可是一處溫暖又舒適的場所。史帝夫將採買回來的食物與顏料工具拿下車，已經是晚上七點還下過雨，所以史帝夫一開始並未注意到門口台階上坐著的那個男人。

　　直到史帝夫心不在焉拿著鑰匙準備開門，才被那個渾身濕透坐在不顯眼處的棕髮男人嚇了一跳。

　　「哇噢！」史帝夫退開一步，棕髮男人臉頰滴著水，牛仔褲與格子外衫以及純白Ｔ恤也無一倖免；男人由下往上仰著頭看著他，灰藍色的大眼睛眨也不眨，有那麼一瞬間，史帝夫想起了他許久不見的鹿朋友。

　　但是很快，史帝夫意識到這個穿著一襲濕搭搭輕便衣著的男人是他見過最英俊迷人的對象。無論是被雨水打濕的捲髮、或是紅潤飽滿還沾上幾顆水珠的雙唇，連對方有點鼓鼓的腮幫子都可愛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史帝夫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目不轉睛地看著一個人，哪怕是與美術系上最漂亮又聰明的佩姬‧卡特約會的當下──就那麼一次──史帝夫也不過在送她回家時羞澀地笑著和她握手擁抱作為結束。他們還是好朋友，但彼此都清楚不會有下回。不是說他不喜歡女孩，比起男孩的示好，無疑他的喜好更傾向異性。只不過史帝夫還沒找到那個令他心跳不止、緊張得難以呼吸的對象。

　　棕髮男人看起來很年輕，大概二十出頭的模樣，雙手各自拎著一隻鞋，打著赤腳一下一下地打拍子。

　　「嘿～史帝夫。」棕髮男人站起來，也不管衣服濕黏服貼地把他堪稱藝術的身體線條完全展現在史帝夫眼前，他甩動還在滴水的髮稍，露出潔白的牙齒，「我可以進去嗎？我覺得……呃，有點冷。」他歪著腦袋微笑，笑容像星光一樣點亮燃燒了史帝夫的心。

　　史帝夫顧不上這個人來歷不明，他愣愣地點頭開門，看著男人像在跳舞一樣雀躍的步伐，史帝夫發誓哪怕這個男人想要上火星，他會不擇手段確保NASA乖乖提供一個席位讓這個人上去。

　　對史帝夫來說，這個初次見面的男人，就是有這麼大的魔力。

4.

　　巴奇，那個有著一頭深棕色捲髮和甜蜜笑容的男人──他說自己的名字是詹姆斯，不過他更願意史帝夫像其他朋友那樣叫他巴奇，史帝夫覺得這個提議再好不過──從那天開始就在史帝夫家住下。

　　史帝夫知道這不對勁，非常非常不對勁。他讓一個陌生人毫無條件、莫名其妙地住進他家裡，而且還一點都不反感。可是當洗完澡──有點手忙腳亂，因為巴奇不會控制熱水溫度，差點燙傷皮膚──全身暖洋洋熱呼呼的巴奇歪著腦袋胡亂用毛巾擦拭頭髮，彷彿不經意卻又滿懷喜悅笑著道：「我想住在這裡，和你一起。你覺得呢？」

　　「樂意極致！」史帝夫迅速答應，活像他才是提出要求的那個一樣著急。

　　史帝夫不想問為什麼是他？不想問巴奇從哪裡來？更不想知道巴奇是否總有一天會離開。他想永遠看著巴奇穿著他過大的衣服，肩膀處鬆鬆垮垮斜掛一側，坐在沙發上捧著一杯牛奶在他回家時露出只屬於他一個人的笑容。

　　史帝夫真的很想要這個。

　　他開始不逗遛學校與家兩處以外的場所，除了每週五下午必須應付二小時的畫室打工，史帝夫一到下課時間就趕著回家。他是拿獎學金的高材生，這在很大程度上決解他生活開銷與學費問題，再加上打工薪水足以令他生活無虞。他擔心過家裡多一個人──還是身形僅矮他幾公分、肌肉線條勻稱的男人──會需要更多費用，不過巴奇吃得不多，他食用生菜沙拉與牛奶或蜂蜜水一類的素食卻完全不碰肉，史帝夫想著將車庫旁那塊空地改成小型菜田應該能解決蔬菜需求增加的問題。

　　朋友們約不到他，嘴巴最壞的東尼取笑他一定是交了女朋友才沒人性。

　　史帝夫聳著肩膀反駁：「我沒有女朋友。」

　　「得了吧。」東尼搥他肩膀一下，「你看起來就是春心蕩漾，騙不了我的。」

　　史帝夫本來沒理會他，不過他熟悉自己的朋友，沒得到答案前，東尼可以追著這個話題一年半載不放過他。

　　「我想，我有一個男友。」他裝作沒聽見東尼對女友小辣椒喳呼著『我的天啊！老處男不但開竅、還直接跳級了！』的誇張笑聲，挺直腰桿續道：「等我們穩定下來，我再介紹給大家認識。」說完他準備去超市買一罐新的藍莓果醬，家裡的快吃完了。

　　巴奇喜歡藍莓果醬，而史帝夫願意把世界捧到巴奇手上，只要巴奇像想要藍莓果醬一樣想要它。

5.

　　星期六的下午，史帝夫坐在窗前那張沙發，憑著記憶將那位許久不見的鹿朋友用鉛筆描繪在白紙上。除了偶爾在房子附近散步、基本上不出門的巴奇不愛看電視卻喜歡看他畫圖。

　　巴奇不知道他想畫什麼，一如往常像小動物般枕在史帝夫腿上汲取溫暖。巴奇有一對漂亮嘴唇，微微上翹的尾端讓他看起來時常像在微笑；不過此時巴奇確實眨著眼睛對他微笑，史帝夫著迷地看著這個人，無法像想為什麼巴奇如此神秘、如此可愛又迷人令他難以自拔。

　　他們總是這麼親近卻把握好分際，不是說史帝夫不想親吻巴奇，不想舔拭撫摸巴奇身上每一寸肌膚。上帝啊，他真的很想很想。但是史帝夫不能。那種看對眼、感覺對了就跳過告白直接交流的方式不適合他。

　　史帝夫喜歡巴奇，那種強烈又深刻的感情足以讓史帝夫不去在意巴奇從何而來、最終又要往哪裡去。他從不過問當他去上課時，巴奇獨自在家做些什麼，至少房子外頭那塊菜田巴奇就照顧得很好。他給了巴奇足夠的金額也不忘每天邀請巴奇一起出門到都市走走，不過巴奇拒絕了，好像他從不好奇外頭有什麼、只要能永遠與史帝夫待在這間溫暖的小房子裡就是他希冀的一切。

　　如果必須面對巴奇必須離開的那一刻，史帝夫希望他有能力與資格陪著這個人，就算是世界盡頭，史帝夫也要死皮賴臉的跟上去。

　　「……如果我說，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你願意嗎？」史帝夫努力讓自己的手指不要發抖，他正在畫小鹿的尖耳朵，巴奇枕在他腿上，他不得不伸長手臂用一種不怎麼舒服的姿勢畫圖。

　　「我們在一起。」巴奇堅定地說。

　　「呃……我是說，」史帝夫緊張地嚥一口，垂下頭望著巴奇漂亮的眼睛，柔和地說著：「我想吻你，可以嗎？」

　　「我以為你永遠不會問。」巴奇笑得瞇起眼睛，張開雙手攬住史帝夫後頸。

　　史帝夫輕輕含住巴奇嘴唇，甜美柔軟得不像真的，巴奇柔韌修長的身軀溫暖地依偎在他懷中，讓史帝夫知道這不是夢。

　　這是在他們認識的一個半月後的第一個吻，往後他們還有無數個吻，史帝夫永遠不想錯過每一次親吻巴奇的機會。

6.

　　天色一片昏黃，夕陽落在地平線的另一端，看起來異常瑰麗無瑕。

　　遠遠地，史帝夫站在二樓窗前看著一頭小鹿嘴裡叼著什麼往前廊臺階──也就是他現在站著的正下方──蹦跳著跑來。史帝夫在小鹿靠近時看見牠叼著一片翠綠葉子，一開始史帝夫以為那是他的朋友，那隻相識半年、悄悄地來又悄悄消失的小鹿。不過牠的體型太小，比起他最後一次看見的朋友還小了一圈。

　　史帝夫不知道為什麼來了一頭新的小鹿，這附近非常清靜，並不少見野生動物，史帝夫就在路上看過好幾回，但牠們可不會無緣無故親近人類。

　　這時巴奇走出大門，奇妙地，那頭停在臺階前的小鹿沒有被嚇跑，反而溫馴地用尚未長出初角的小巧腦袋在巴奇手心裡磨蹭兩下。巴奇拿走小鹿嘴裡叼著的那片葉子，因為距離太遠，史帝夫分辨不出是什麼植物，但是他看見巴奇直接將葉子放進嘴裡，頰邊微微鼓動咀嚼著，他心頭一跳，連忙丟下擦頭髮的毛巾往門口衝過去。

　　可惜史帝夫跑的不夠快，等他下樓時，巴奇已經坐在沙發上笑著向他打招呼。

　　「美國隊長，晚餐時間是到了，但你不必像上戰場衝鋒陷陣一樣趕著過來。」美國隊長是巴奇對他的戲稱，事實上，是所有朋友對他這位金髮藍眼、身材高壯的美術生所起的戲稱。自從史帝夫將巴奇介紹給山姆、東尼那些朋友後，史帝夫意識到這是一個很嚴重的錯誤，因為巴奇那對漂亮的嘴唇比起那些壞朋友可是不惶多讓。

　　晚餐已經準備好了，熱騰騰的馬鈴薯濃湯、一大盤高麗菜沙拉，還有史帝夫喜歡的醃牛肉三明治都是巴奇親手做的。巴奇的手藝很好，起初他像不知道哪裡來的富家少爺一樣連瓦斯爐都不會開，但是他很快就熟悉作菜方法，能用簡單樸實卻美味的菜色讓史帝夫吃得又飽又滿足。

　　「來吧，大英雄，我們得將你餵飽才行。」巴奇上前在史帝夫頰邊親一口，史帝夫注意到巴奇吐露出芳香的青草氣息，是史帝夫時常在巴奇身上嗅到、屬於巴奇特有的香味，並不是他想像中那種有著刺激氣味的大麻或其它那些不適當的刺鼻味道。

　　史帝夫知道那是什麼味道，他以前的室友用過不少那些古怪東西，三不五時將他們共用的浴室弄得無比髒亂，公共空間充斥著刺鼻還令人作嘔的氣味；這也是為什麼他寧可打工貼補額外的租屋費用獨自搬到偏遠郊外，也不想再碰運氣找室友待在烏煙瘴氣的城市裡。

　　而且這一處是東尼家極少使用的房產，所以他接受友人的慷慨，用低於市價的價格承租下來。

　　史帝夫很高興巴奇不是他想像中那種癮君子，但這仍舊不能解釋巴奇吃了什麼。史帝夫關心巴奇，可是有些事他不清楚該怎麼問，巴奇就像一個謎，美好卻虛幻得令人難以捉摸。

　　美夢易醒，或許有那麼一天，史帝夫不得不清醒過來，但他衷心希望不是在他最幸福的時候越過界線，將這個美夢敲碎。所以他什麼也沒有問過，默默地等待巴奇給予他足夠的信任，能夠親口告訴他。

7.

　　有些時候，史帝夫感覺天亮得太早了。

　　無論朝霞有多美、清晨空氣多清新，史帝夫還是希望太陽晚一點升起。

　　哪怕多一分多一秒也好，他想抱著蜷曲在他胸口沉沉睡去、流著口水──那很可愛，可愛到史帝夫的心都軟綿了──打著呼嚕的棕髮男人直到太陽下山又升起都不想放開。

　　拈去對方散落在頰邊的髮絲，看著幾綹棕色纏繞在白淨光滑的頸部線條，史帝夫忍不住湊上前親吻那處，連啃帶吮留下好幾個淺淺的玫紅色痕跡，要不是捨不得，他真想把這個人整個吞吃到肚子裡去。

　　「……你得知道，一大早吵醒別人是很不道德的事。」巴奇閉著眼睛含糊地說，睏盹讓他看起來慵懶迷人，帶著鼻音的沙啞聲調比起抱怨更像在撒嬌。

　　「我只想親你一下，沒打算吵醒你。」史帝夫邊說邊落下輕吻，心口不一地放任手掌滑動在巴奇薄被下的赤裸肌膚上。

　　巴奇捲著被子遲緩地閃躲，舔著嘴唇咕噥道：「你就是一個大騙子……別用你的老二頂著我行嗎？」

　　晨勃對男性來說是再自然不過的事，而心愛的人就在身邊，史帝夫忍不住想擴大接觸面積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巴奇並沒有認真抗拒史帝夫追逐而來的吻，他甚至主動張開嘴，任由對方濕潤柔軟的舌尖探入口腔，和緩卻纏綿地隨之起舞。史帝夫動情地撫摸巴奇溫暖滑膩的肌膚，沿著對方完美的胸線、平坦的腹部直到握住毛髮間微微昂起的肉柱輕輕擼動。手掌輕柔的律動收獲了巴奇軟嚅的呻吟，史帝夫吻著巴奇耳後，咬住耳緣紅得快要滴出血的那層薄薄皮膚，右手二根手指伸進巴奇口中，悄聲哄著巴奇：「寶貝，為我舔濕它～」

　　巴奇順從地張口含住兩根手指，伸出棗紅色的舌頭由指尖至指根來回舔弄吸吮，直到完全濡濕那兩根在他嘴裡來回攪動的手指，史帝夫才戀戀不捨地抽出手指探向巴奇兩片臀瓣間的小洞。

　　「唔嗯……」巴奇軟綿綿地發出小動物般的鼻音，史帝夫的指節擠進緊密乾澀的入口，耐著性子用指腹擴張滾燙柔軟的內部嫩肉；手指模仿性交方式緩緩進出，在腸肉內轉動輾壓巴奇的快感帶，豔紅洞口配合抽插開開閤閤吞吃他的手指，任由他一點一點地用手指操開準備承受更大的東西貫穿劈開的肉穴。

　　藉著唾液潤滑稍嫌不足，史帝夫抽出濕搭搭的手指往床頭探去，沒一會兒就找到了還有半瓶的潤滑劑；他的左手仍不間斷扣弄巴奇已經完全勃起發燙的陰莖頂端那個分泌出前液的小口，「哈啊……嗯、呃……太快了，史帝夫……」巴奇在他懷中不住打顫喘息，黏膩甜美的呻吟彷彿在激勵他，他咬開齒痕斑斑的瓶蓋，急匆匆地將冰涼液體塗抹在自己硬得發痛的陰莖上，抬起巴奇結實漂亮的大腿，就著側入體位插進那個熱情貪婪的小洞。

　　彷彿置身於天堂，燙得足以融化理智的嫩肉絞緊他的陰莖，他可以感覺到巴奇體內的皺摺包覆住他，每一次插入的快感都像在舌尖上嚐到一塊香甜可口的熱奶油，抽出時的阻力就像他的愛人用靈魂與愛在挽留他不要離開。

　　「嗯啊……太硬、太深了，史帝、史帝夫……」巴奇粗喘著氣，汗濕的背部緊貼在史帝夫胸前，他眼角泛起紅潮，眼睛濕潤地扭頭向史帝夫求饒，史帝夫舔吻那對玫瑰色澤的唇瓣，將對方的吟呻吶喊與愛語全部封存吞嚥入腹。

　　「上帝啊，你真美，」史帝夫舔去巴奇嘴角因深吻流下的津液，汗水打濕他的金髮，沿著下巴滴在巴奇佈滿紅暈與細密汗珠的肌膚上合而為一，「我愛你，我愛你，巴奇。」史帝夫抓握巴奇腰部，挺動腰部加快抽插速度，在巴奇嗚咽著達到高潮弄髒床單時，史帝夫因為極致的快感射進巴奇絞緊他的體內深處。

　　巴奇氣喘吁吁依偎在史帝夫懷中，安心舒適地閤上眼睛休息，史帝夫由後方喙吻他濕搭搭的捲髮，吻他小巧可愛的耳朵，史帝夫用手臂環抱懷裡的男人，感受他平穩的呼吸、透過兩人貼緊的部位傳遞而來的心跳。

　　「巴奇……」史帝夫輕聲說著。

　　「什麼事？」被呼喚的男人懶洋洋地搭住史帝夫的手臂，捧起一隻手掌輕吻指節與指尖。

　　「我們，我是說，我愛你。」史帝夫微笑著。

　　「我也愛你。」巴奇展露的笑容蘊含著星光。

　　史帝夫想要永遠這樣，他想要永遠像現在這樣溫暖甜蜜地和巴奇依偎在一起。

　　「我們結婚好嗎？」史帝夫想要這個資格，所以他必須主動爭取。

　　「結婚？」巴奇想了想，「為什麼？」

　　「因為我想永遠永遠陪在你身邊，」史帝夫看著巴奇，「除了你，我不想和其他人共渡餘生。」

　　「如果那就叫結婚，」巴奇咬了咬嘴唇，隨即露出讓史帝夫如釋重負的笑容，「那我們結婚吧，我就是想永遠和你在一起，才會找到你。」他亮晶晶的灰藍色眼睛望著史帝夫，眼神深處充滿希望與光彩。

8.

　　聽到還是大三生的史帝夫要結婚，他的朋友們似乎不怎麼驚訝。

　　「我早就料到了，」坐在沙發上的東尼不怎麼雅觀地將雙腿交疊在矮桌上，「從你說你有男朋友那一天起，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意外。」

　　山姆點頭，「我看得出來你們很相愛，那很好，恭喜你了。」

　　「有一個小問題。」史帝夫羞怯地笑著摩擦自己頸後那塊皮膚。

　　「伴郎一定是我，沒有問題。」東尼半抬眼皮，想也不想就回嘴。

　　「你和山姆都是我與巴奇的伴郎，但我的問題不是這個。」

　　「難不成你想要一個世紀婚禮？這也不是問題。」說完東尼從外袋口袋掏出手機準備打幾通電話。

　　「不不不，我們只需要一個小型的，邀請親友參加的婚禮就可以了。我們支付得起這樣的婚禮，感謝你的好意。」史帝夫連忙阻止友人，他已經可以想見依東尼平常的排場，婚禮交辦落在東尼手上只怕他和巴奇的婚禮會變成當天的全國頭條。

　　「老古板。」東尼咕噥一聲，倖倖然地收起手機。「那還有什麼問題？」

　　「呃……」史帝夫嚥一口唾沫，看著東尼翻白眼，山姆一臉不解，他輕咳一聲才悄聲道：「巴奇沒有身分證明，東尼，你有可能弄到手嗎？」

　　「呿，我還以為什麼麻煩事。」東尼擺擺手，重新拿出手機播通電話。

　　「你們，不說點什麼？」他的朋友一下就接受了巴奇來歷不明的事，史帝夫看起來是在場最不適應的人。

　　「說什麼？」山姆拿起一本武器雜誌隨意翻開。

　　「我以為，你們會問一些有關巴奇的事。」

　　「你是好人，他是好人，你們相愛與他偷渡客的身分無關。美國歡迎懷抱自由主義的好人加入。」山姆瞥了正在講電話的東尼一眼，「我們都是這樣想。我看不出來還有什麼事要討論。」

　　「喔。」史帝夫吶吶說著，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巴奇可能不是偷渡客、卻也不知從何說起，畢竟他自己也一頭霧水；連東尼對他比出一個沒問題的手勢時，也只懂得重覆這一個單音節。

　　於是史帝夫與巴奇的婚禮訂在明年六月。

　　而二週後，他們在朋友的見證下成為彼此的未婚夫。

　　有了身分證明，巴奇順利找到一份工作。

　　他的相貌英俊，談吐大方又迷人，雖然在生活上的經驗不多，但是學習能力快又聰明，大賣場陳列員的工作對他來說並不困難。巴奇的好長相起初讓他多了一些女性朋友，但是很快，那些女性在史帝夫天天接送巴奇上下班的情況下，也就真的只是巴奇的新朋友。

　　巴奇和史帝夫同時休假那一天，他們去了離家不遠的郊外野餐。史帝夫帶上他的畫具，巴奇吃完蔬菜三明治就攤在陽光下小憩。史帝夫一邊畫圖一邊看向睡得打呼嚕的巴奇，他的內心充滿幸福與安祥，只要他的生命中有巴奇，他想不出還有什麼事值得他煩惱。

　　天色變暗前，史帝夫收拾好東西，溫柔地將巴奇喚醒，兩人並肩回家。

　　用過簡單的晚餐，巴奇坐在窗前那張沙發上翻看史帝夫的速描本。

　　洗完澡的史帝夫湊過來吻了巴奇，隨後擠在他的未婚夫身邊一起看他以前畫過的東西。

　　畫紙上有很多張都是一隻小鹿，黑白線條看不出顏色，僅能看出這頭小鹿有著圓滾滾的大眼睛與纖細漂亮的身軀。

　　「你很喜歡他，你畫了很多他的樣子。」巴奇微笑著，看向史帝夫的目光似笑非笑。

　　「他是我的朋友，但是我很久沒見到他了。希望他平安長大成為雄壯的公鹿。」史帝夫注意到巴奇用了『他』、不是『牠』。

　　巴奇點點頭，沒有繼續追問也沒有說『希望有機會能見到他』來安慰史帝夫。

　　史帝夫想起了另一頭小鹿，曾經出現在他們的臺階前，叼著一片葉子親近巴奇的那隻小東西。

　　「你還有在吃那種葉子嗎？」鬼使神差地，史帝夫發現時，他已經問出口。事實上，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不需要了，我已經擁有你，再也不需要靠它們來維持我現在的樣子。」巴奇想也不想地說，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從畫紙上移開。

　　霎時間，史帝夫似乎想通了什麼。他張了張口，看著一臉坦然、彷彿方才說的不過是今天晚餐該吃什麼的巴奇。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史帝夫傾身吻住巴奇柔軟甜蜜的嘴唇，巴奇身上仍舊有那股變得很淡的青草氣息。

　　史帝夫伸長手臂攬住巴奇，讓巴奇舒服地靠在自己懷中，他看著巴奇翻過速描本的下一頁，畫紙上仍舊描繪了長出小小直直初角的小鹿，史帝夫想著，下一個假日或許也是好天氣，他們可以再到今天那塊草地去野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