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呀,為什麼字數這麼多
然後寫肉太痛扣
再寫我就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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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有些事,一旦起了頭、有了第一次,彷佛無法避免般,就會接二連三反覆發生。

  史帝夫的道德感不止一次告戒他:『這樣不好,這是不對的!』

  尤其每當隔天早上他看見那人坐在餐桌前,無知無覺地舔拭嘴唇上方的牛奶沫,朝他露出一個甜蜜的微笑時;罪惡感就像荊蕀爬滿纏繞他的心臟,刺得他胸口一抽一抽,疼得幾乎抬不起頭看向那個有著一頭棕色短髮的男人。

  男人微捲的頭髮在陽光下張狂地亂翹,深麥色肌膚上的吻痕──史帝夫還記得昨夜聽著對方微弱柔軟的呻吟,忍不住在對方漂亮的脖子與鎖骨留下一串紫紅色瘀痕──已經消失。他不知道該慶倖對方身體裏的劣質血清發揮作用、還是遺憾從來沒能在對方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記。

  「早安。」男人隨意招呼他,雙手高舉伸了伸腰,紅潤飽滿的唇瓣流泄出一迭聲的軟嚅呻吟,「唔嗯……呃啊,我的腰。」

  意料之中的臺詞,史帝夫連忙垂下臉,裝作對盤中的培根炒蛋異常有興趣。

  「上帝啊……」男人一臉沮喪扶住腰,帶著哭腔抱怨:「為什麼我每隔幾天都會從床上掉下來,這太不合理了。那可是一張雙人床,哪怕多睡一個人也不至於滾到床底下吧!」

  「或、或許你就該睡地板……」史帝夫努力把炒蛋往嘴裏塞,企圖用含糊不清的語調掩飾不自然的打趣口吻。

  「混球,安靜吃你的早餐沒人當你是啞巴。」男人笑著反駁,隨即低聲咕喃,「難道真的得睡地板?」

  男人語氣輕鬆到讓史帝夫暗自慶倖自己總是在前戲時……咳,堅持作了充分的潤滑──實話來說,他很享受當下聽到的、看見的景色,只不過撕裂他的嘴巴,也絕對不能告訴眼前的人──與擴張工作。否則,現在坐在餐桌另一隅的男人抱怨的可不僅止是腰疼了。

  他是很英俊的男人,史帝夫一直都知道。從他們還是小孩開始,那個漂亮得像戲偶娃娃的男孩就飽受上帝寵愛,一路蛻變得成熟迷人且風度翩翩的男人。沒有女孩能夠在經過他身邊時、能忍住不回頭多看他一眼的渴望。

  那個時候的史帝夫,單純地為擁有這位摯友的信任與親近而喜悅,也從來沒想過兩人之間會演變成這種若有似無、但是又真真切切感受過彼此身上最滾燙的溫度的關係。

  直到現在,史帝夫都有一股宛如行走在夢境中──不是說他不想要,他不會騙自己──的恍惚感。

  忍不住偷偷打量站在洗水槽前清理餐具的男人背影。

  修長筆直的雙腿藏匿在寬鬆的運動長褲下,貼身背心像第二層皮膚緊緊貼住男人漂亮的背部線條。視線微微下移,是男人緊實挺翹的腰臀。一想到昨夜自己的手掌──還有嘴唇與舌尖──在那處盡情地停留撫摸,史帝夫壓不住心臟砰砰亂跳、連呼吸都不自禁地加快。

  他不得不移開雙眼加快用餐速度。一直到男人收拾完手上的東西,走過他身邊輕拍他的肩膀時,罪惡感迫使他低著頭不敢再向那個彷彿觸手可及卻又不屬於他的男人多看一眼。

 

      ★ ★ ★

 

  一開始,就是史帝夫的錯。

  絕對的,因為他不為人知的軟弱。

  因為他內心深處從來沒有正視過、卻在那隻冰涼的手掌輕輕貼住他的胸口時,任憑萌芽滋長的欲望瘋狂席捲而上。

  湛藍眼睛直直盯住那對灰藍色的大眼睛,他聽見對方平穩的呼吸聲,他看見對方眼神深處與平時不同、幾乎是冷漠卻熾熱的藍色火焰。

  不對勁,史帝夫知道那不是平常的他。他已經回來了。這不是在說他記起史帝夫是他最好的朋友,或者記得所有──那些橫跨七十多年,無論好的壞的,命運無情地揉碎他的靈魂、再由史帝夫鍥而不捨一塊塊拼湊起來的複雜情感。

  他不是想起來,史帝夫知道不是。

  這件事難以形容,甚至無法用言語表達……他漸漸在腦中找回遺失的某種東西,但不是記憶;就只是,慢慢地,一點一丁地,在史帝夫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變回那個愛笑又開朗的男人。

  史帝夫不知道是什麼改變了現況,認真來說,史帝夫什麼也沒做。

  真的,史帝夫連神盾局為他安排的心理療程都強硬地拒絕接受。

  如果所有人都覺得他破碎不堪,無法自我管理一般人可以控制的情緒,至少史帝夫可以一直陪著他,在他每一次痛苦崩漬的時候緊緊抱住他顫抖不止的身體,不讓他傷害任何人也不讓人傷害他,單純固執地持續下去。

  或許是史帝夫深沉堅定的信任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肉眼不可見的東西,籠統且浪漫的說法,大概就是『他觸碰到他的靈魂』才足以形容;至少在他們還是孩子的那個年代,這樣含糊不清、意昧不明的說法是受到歡迎的。

  一開始只是簡單的肢體碰觸,例如坐在一起看電視時,因為愉悅與喜愛而在彼此的肩膀或手臂輕輕拍打。接下來是不帶惡意與試探的小玩笑,他一向比史帝夫巧妙地使用那些討人喜愛的甜蜜話語。

  到最後,隨著他每一次的外出、接觸更多的人事物後,他對新世紀到來的適應度顯然比史帝夫這個老古板──不止一個朋友這麼說──來得良好。

  最後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心理評估,他甚至得到『除了保有退役軍人的緊繃感,大致上擁有一般人的社會性』的評論。

  一切都在好起來,史帝夫衷心感謝那股看不見的力量。

  祂推了史帝夫與他一把──往好的方向。史帝夫再也、再也沒有什麼好奢求了。

  這不是說,史帝夫把他與那個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區隔開來。那也是他的一部份,是他破碎靈魂無法抹去的一個階段、一個避無可避且無法挽回的過程。他只是把藏得很深,偶爾的偶爾,史帝夫感覺得到仍然存在於他的一隅。

  好比現在,史帝夫不明白是什麼因素促使他打著赤膊、穿著一條寬鬆的短褲像蟄伏的野獸四肢壓制住史帝夫的床單。但是史帝夫認出,從眼神到嘴角細微下垂的弧度,都讓史帝夫擔心他出了什麼事。

  「……發生什麼事?」

  伸手輕輕撫摸對方冰冷的臉頰,不算意外地,對方像以前一樣皺著眉心閃躲他的碰觸,史帝夫以為對方會順勢溜下床鋪,一股重力猛然推倒他。史帝夫陷入柔軟得像綿花糖一樣的墊子裡,感覺到濕潤滑膩的物體擦過他的嘴唇,下一秒,那個靈巧滾燙的物體撬開他的嘴巴,略嫌粗暴地在他的口腔內吮吸滑動。

  不得不說,那一瞬間,震驚壓過史帝夫腦海裡所有感覺。

  他甚至來不及分辨胸口那股令他激動得全身打顫──不是不好那種,他異常確定這一點──肌肉緊繃的感覺是什麼,雙手不由自主去推揉狠狠按住他、簡直想把舌頭伸進他喉嚨深處的強壯身軀。

  史帝夫沒有使上全力去推擠對方,他清楚自己有這個力氣,但他,嗯,就是沒有這麼做。微不足道的反抗即刻受到反彈,隱藏在那對紅潤唇瓣間的小顆犬齒分不清是在懲罰或玩耍地叼住史帝夫的下唇,用一種笨拙──根本無法把眼前一頭俐落短髮的男人與七十年前稱霸布魯克林花叢的風流浪子想成同一人──到簡直惹人憐愛的不著調方式,死命往史帝夫臉頰與鼻尖又啃又吻。

  史帝夫知道自己應該強硬拒絕,再一次。對方與平日迥異的神色反應,很好地說明了對方並不清醒──這很傷人,但或許把他錯當成別人的可能性太高──的事實。他不能辜負對方重新對他建立的信賴,那真的很珍貴。

  對方還在試圖用紅腫的唇去含住他左右閃躲的嘴巴。

  重重的喘息又熱又燙地噴撒在唇齒間,史帝夫從來沒有──對天發誓,他愛他勝過一切,但那有什麼不對?他們可以為彼此付出一切早就不是新鮮事──把彼此深厚綿長的情誼更進一步地臆想過。

  ──如果,史帝夫沒有聽見對方喘息間細弱微小地一再一再呼喚他的名字,彷彿由靈魂深處虔閔又心碎地渴求他的回應。

  史帝夫就能假裝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臟不是因為對方的吻;不是因為對方緊緊拽住他的手令人狂喜至難以自抑。

  拒絕不了,他正視自己打從心底想要這一刻、這一切的自私。

  他縱容了自己的私心,在對方半是氣惱、半是沮喪地再度貼向他時,反守為攻翻轉身體將對方壓制下方。

  一開始,對方誤會史帝夫僅是想制止他,睜大的灰藍色眼睛再也藏不住情緒,流洩出失望與自厭的悲傷。不能怪對方產生這種錯誤的念頭,畢竟幾秒前,這個頂著一頭金髮、內心蘊含公理和正義的男人還在嚴守防線。他被史帝夫按住雙手高舉在臉頰兩側,勉強掙扎也只有發出細微機械聲的銀色左臂能夠脫離掌控。

  史帝夫不清楚對方下一步要做什麼,此刻他眼中只看見對方緊緊咬住、豐潤紅豔的下唇,他不加思索伸出舌尖舔拭被牙齒壓出的細小痕跡,在對方驚訝地微啟雙唇時,長驅直入把舌尖探入對方灼熱柔軟的口腔細細擦過每一處齦肉。

  史帝夫知道自己的吻技不佳,考慮到他七八十年來的接吻次數──而且都是女士主動──少得可憐,他毫無章法只能依循著本能勾纏對方一樣生澀不安的舌尖;令人慶幸的是,對方擁有足夠的熱情,由侵略者轉換成被侵略的那一方似乎沒有造成不適,越過最初的驚慌,處於下方的棕髮男人難以喘息地發出微弱的鼻音作為回應,那迷人又可憐的呻吟像極了在水裡撲騰的貓,逼得他想狠狠吻到對方不能呼吸。

  史帝夫費了好大的勁才從這個幾乎舔過彼此肺裡空氣的深吻中抽身,他又是心疼又是滿足地對那對紅腫不堪的嘴唇戀戀不捨。

  被汗水浸濕的捲髮貼在對方飽滿的額頭,史帝夫輕柔地用手指捋開,手掌按在對方放鬆的背肌上讓兩人緊抱在一起並為這一刻的美好沉醉不已。他知道自己已經勃起,事實上,透過薄薄一層布料貼在史帝夫大腿內側的堅硬也昭示了彼此尚未平復的欲望。

  不是說史帝夫純潔到對下一步的過程不清楚,雖然他以往的知識方向是針對異性,但是在這個年代來說,許多不必要的知識並不如想像中難以取得;尤其當他的身邊有著過份關心他又擁有不良趣味的友人時,坐在沙發上看電影都得小心友人……好吧好吧,就是東尼那個閒得發慌的討厭鬼才會三不五時駭進他的播放器,流輪播放A片或是G片這種惡劣行徑。

  無論史帝夫怎麼小心翼翼,總有被東尼得手的經驗。

  哪怕僅是匆匆一眼,當時強烈的畫面衝擊也深深刻入他的腦海抹滅不去。

  只不過,史帝夫從來沒想到會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他想進入對方的身體,無法壓抑的雄性本能令他既羞愧又無法否定這份強烈的欲望。

  突然,一隻溫熱的手拉回他腦中不斷迴轉的思緒。

  史帝夫不由自主摒住呼吸,湛藍色的雙眼盯住正望向他的灰藍色眼睛。

  「你、你、你不需要……」靈巧的手指滑入褲頭握住他發燙挺立的部份,嗆得他一句話也說不清楚。

  眨了眨眼,對方似乎想在他的臉上看見什麼,隨即那對灰藍色的眼睛被隱藏在半閤的眼皮下方,火熱空氣中輕輕響起冷清還帶點疲倦的嗓音:「……我,需要。」

  他拉住史帝夫顫抖的手往自己兩腿間送,史帝夫緊張得滿手是汗,滑膩灼熱的觸感令他心跳加速。他幾乎是著迷地握住對方滲出前液的柱身,配合著男人喘氣的節奏反覆摩擦扣弄。情不自禁舔過對方鼻尖佈滿的細汗,由鼻腔漫出的小小呻吟比對方在他兩腿之間的生澀動作更加刺激他的感官。

  史帝夫親了親對方的眼皮,吻住對方逸出漂亮嘴唇的滾燙呻吟,高潮攀上頂點時,對方在他懷中輕顫喘氣,兩人的濁液混在一起,半軟的陰莖也貼在彼此濕潤的掌心。

  這一切都比史帝夫想得還好,無論是對方身上的氣息或是在他指節殘留的體溫,他愛不釋手地一再在對方裸露的肌膚撫摸,他簡直不敢再想像會有哪一刻比現在更美妙。

  但是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錯了,錯得簡直比尼克當初會相信皮爾斯還離譜。

  當對方再次拉住他的手往下身探去,他自覺地再次握住沉甸甸的物體。對方咬了咬唇,抓緊他的手指引導它按住囊袋後方那一處乾澀緊閉的小洞。他看著史帝夫的眼神十分平靜,死死抓住史帝夫的指尖深入正在一開一閤的洞口。

  幸虧史帝夫的手指還沾有方才激情過後的液體,才不至於讓對方臉上的表情太過痛苦。

  「巴、巴奇……」史帝夫激動得連聲音都在抖,「你真的、真的不需要──上帝啊,裡面好熱好緊……」

  棕髮男人眼神暗了暗,他湊上前用棗紅色舌尖舔舐史帝夫頸部的血管,「我想要這個,如果你不──」

  回答巴奇的是史帝夫迫不及待的吻以及更加深入巴奇體內的指節。

  沒有如果,沒有任何不確定。

  史帝夫耐心地用手指打開巴奇,只要巴奇皺皺眉,他馬上停止侵入動作。這樣反反覆覆下來,光是擴張就讓史帝夫與巴奇都滿頭大汗。好不容易勉強能伸進三根手指,不夠濕潤的腸徑緊緊夾住史帝夫的手指,他不得不先把手指抽出用唾液浸濕,才能緩緩在巴奇體內輕輕抽動。

  史帝夫從背後進入時,巴奇發出短促的哽噎聲。隨即他大口大口喘氣試著放鬆身體,讓陰莖頂部一點一點撐開窄小的洞口。等到史帝夫完全進入後,巴奇背部已經佈滿不知道是疼痛或激動的碎細汗珠。史帝夫心疼地俯身去吻巴奇發紅的耳朵,扶在巴奇腰間的手掌安撫地滑至對方胸口,粗糙的手指揉捏被床單磨得腫脹的乳頭,逼得被插入的男人倒抽一口氣,臉頰壓著枕頭布料發出難耐的破碎呻吟。

  「巴奇,你得放鬆一點。」史帝夫紅著臉,附在巴奇耳際呢喃著,「我、我沒辦法動。」

  巴奇瞪了他一眼,咬咬牙,吐出一口長氣,「……可以了。」

  史帝夫先是溫情脈脈地在巴奇漂亮的頸子吻了吻,才緩緩開始抽動。

  又熱又緊的嫩肉包覆住他,每一次淺淺的抽插都會讓巴奇發出帶著哭腔的哽噎聲,史帝夫用盡所有力氣才能忍住一口氣抽出再強硬頂入的欲望。他是如此渴望巴奇到胸口疼痛,以至於他根本沒有餘力多說什麼,只能緊緊捉住巴奇柔韌緊實的身體,像要把自己完全鑲進巴奇身體,讓兩人合為一體不再分離。

  快感的熱潮聚集在史帝夫下腹,像一團火,沉甸甸地燒燙他不停刺穿巴奇的陰莖。滲出鈴口的前液提供了少許的潤滑效果,容納他的那一圈肌肉因反覆摩擦而泛出細白泡沫,史帝夫無法忍耐地用手掌扳開每一次撞擊就會拍打到的兩瓣臀肉,好讓紅腫不堪卻依舊貪婪的小洞更深更緊地將他完全吞嚥。

  當史帝夫射在不停蠕動絞緊他的深處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有戴套。擔心造成巴奇不適,他急忙抽出自己的陰莖,將全身緊繃的男人翻轉過來。史帝夫注意到深色床單上有好幾處白濁暈開的痕跡,巴奇粗喘著息,半軟的陰莖垂在兩腿之間,他把閃著銀光的左臂壓在眼睛上方,雙頰紅得幾乎看不見原來的淺麥色。

  「我很抱歉。」史帝夫手忙腳亂地用手指去按巴奇雙腿間紅腫的小洞,在看見自己的精液一點一點被擠出來時,羞愧得差點抬不起頭。「我弄痛你了嗎?」

  「……沒有。」過了好一會兒,巴奇還是掩住自己的臉,默默吐出這個單字。

  「你還好嗎?」史帝夫無法克制想要親吻、靠近巴奇的念頭,他躺在巴奇身邊拉扯床單將那個完全不看他的男人擁入懷中,一下一下地喙吻對方被汗水打濕的髮旋,「嘿,我得知道你好不好?我不想只有自己覺得快樂。」他不停親吻巴奇的手指,吻巴奇耳朵後方那塊薄薄的皮膚,他停不下來,只要巴奇不覺得厭煩,他甚至想要吻遍巴奇全身。

  「該死的,」巴奇氣鼓鼓地在史帝夫胸前咬了一口,「我他媽的好得不得了,不要再問了!」在聽見史帝夫吃痛地嗷一聲,才改用嘴唇輕柔地觸碰那一處齒痕。

  史帝夫不由自主發出一陣連自己聽了都覺得詭異的笑聲,那真的很傻,但是不妨礙他緊緊抱住巴奇、沉浸在高潮的餘韻中的喜悅。

  「我、我──」史帝夫嗆了一下,他知道現在才說這句話的順序不對,可是他一定得說出口,「我愛你,事實上,我想不出來有哪一天不愛你。」

  巴奇把頭埋在他的胸口,雙唇微微顫抖,像是說了什麼卻聽不清楚。史帝夫不以為意,他知道巴奇也愛他。當一個人全心全意愛你的時候,不需言語你也能感覺出來。所以他一撥一撥撫摸巴奇曲線迷人的背部,像一隻纏人的大熊將巴奇完完整整包覆在自己懷中。

  寧靜又滿足的舒適感令人昏昏欲睡,在史帝夫幾乎睡著的時候,他感覺懷裡的溫暖物體悄悄掙扎著,他莫名不安地想要收緊手臂,卻聽見一個聲音很輕很輕地告訴他:「我得去處理一點問題……我沒辦法這樣睡覺。」

  喔,是我的錯。史帝夫迷迷糊糊想著。下次我會更體貼

  或許他說出口了?

  「……下次吧,下次再說。」柔軟的觸感落在鬢角那一處,「你睡吧。」

  想著等巴奇回來,一定要再度把那個溫暖的身體抱在懷中,史帝夫閉上雙眼,短暫地失去意識。

 

      ★ ★ ★

 

  那一天早上,史帝夫醒來的時候先聞到咖啡香。

  他下意識往身邊拍了拍,好像巴奇會躲在那層薄薄的床單下。

  茫茫然地起身,沒多久汗水黏膩貼在皮膚上的感覺讓他渾身不對勁,他慢慢想起昨夜情事結束倒頭大睡的回憶;他又是羞赧又是開心地坐在床上傻笑了一會兒,聽見廚房的咖啡機傳來咕嚕聲,還有隔著門都能聞到的培根香氣,不難想像早起的另一個人正在爐子前忙碌的身影。

  幸虧他的房間本來就是設計成附帶小型衛浴的主臥房,讓他不必帶著汗臭味與惱人的口氣去面對他的男朋友。

  匆匆忙忙洗了一個熱水澡,刷完牙洗好臉,他乾爽地換上深色運動長褲與白色T恤走向餐桌。果不其然,巴奇已經準備好兩人份的早餐,精神奕奕地笑著對他道早安。

  「早安。」史帝夫忍住靠過去親吻那個微笑的想法,他不想讓巴奇嘲笑他像個黏糊的小女孩,他知道他一定會。

  「偉大的美國隊長翹掉今天早上的晨跑活動,」巴奇挑了挑眉,一臉打趣地說著:「這可不像你啊,羅傑斯。」

  史帝夫張了張口,終於沒有把『昨晚已經把今天的運動量補足』那種近乎調情的話吐出來。

  不是他不會,只是,他相信巴奇的反擊會更讓他害羞到無地自容。

  他悶悶地把炒蛋塞進嘴巴,看著巴奇似笑非笑的得意表情,在腦中已經用深吻把這個男人堵得說不出話來。

  餐桌並不大,巴奇的左手就放在史帝夫一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那條漂亮又強壯的手臂因為陽光照射而閃耀著光芒,史帝夫盯著那隻手掌微微凸起的指節,像個接觸缺乏症的重病患者一樣渴望撫摸那一處。

  或許是他的眼神太過專注,巴奇用指尖敲了敲桌子勾起他的注意力。

  「你還好吧?」巴奇吞下最後一片培根,用舌尖舔掉嘴唇上油膩膩的鹽味,一臉擔心地望著他。

  史帝夫只注意到那條粉嫩柔軟的舌頭,他還記得它的味道,嚐起來像蛋糕上的鮮奶油,柔軟滑順,簡直讓人想吞到肚子裡去。好吧好吧,事實上,他想把巴奇整個人都吞下去,他想和巴奇膩在床上一整天親吻擁抱,除非世界末日,否則誰也別想把他從床上、從巴奇身邊拉開。

  「嘿,你真的不太對勁啊,兄弟。」巴奇歪著腦袋,隨手將空餐盤收拾好,「有什麼事是我能幫上忙嗎?」

  我只需要你回到床上──

  打個激靈,史帝夫意識到自己活像思春期、欲求不滿的青少年。這實在太過了,他必須克制自己宛如脫疆野馬、簡直無窮無盡的性幻想。

  「嗯,沒什麼事,可能是沒睡好,你知道的……」我們可是做了一夜的──打住!史帝夫揉了揉臉,「我需要咖啡,很燙的那種。」

  「它就在你手邊,我有時真搞不懂你的超級腦袋裝了什麼。」巴奇笑了笑,推開椅子起身。本該一氣呵成的動作,巴奇卻猛地一手扶住餐桌、一手按在自己後腰發出痛苦的呻吟,「喔操,我的腰……」

  「你還好吧?」史帝夫緊張地想站起來,巴奇連忙用一個清淺的笑容安撫他。

  「放輕鬆,沒什麼大不了的。」慢慢挺直身軀,巴奇有些害羞地抓抓頭,「就只是……嗯,你知道的,昨夜──」

  喔操,史帝夫想用頭去撞牆。他就知道自己昨天太粗魯、太不體貼了,他應該可以做的更好更溫柔,他就是忍不住,才會造成巴奇身體的負擔。

  「昨夜我睡到一半摔下床,不小心扭了腰,我想很快就會好。雖然比你差了一點,畢竟我的身體也是打過血清,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你──什麼?」不得不說,史帝夫確信自己聽錯或聽漏了什麼。

  巴奇白了他一眼,「混球,你聽見了,休想讓我再說一次。」他拿起餐具走向流理台,嘀嘀咕咕說著:「不就是掉下床,用得著這麼吃驚嗎?」

  史帝夫看著巴奇毫無芥蒂地扭頭朝他笑了笑,就好像他永遠──也僅僅──是他的朋友;彷彿昨夜他不曾吻上他的吻,彷彿他與他沒有緊緊依偎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讓彼此的手指纏繞在一起、沒有讓兩個心跳合為一個節奏。

  陽光依然那麼燦爛,將巴奇臉上的笑容映襯得像一場閃亮的夢。

  他看不清楚對方的表情,只是默默把哽在喉嚨的那塊炒蛋生硬地嚥下。

 

      ★ ★ ★

 

  史帝夫不是蠢蛋。

  或許他古板、頑固,倔強的令人難以忍受。

  但他絕對不是笨蛋。

  巴奇帶著微笑,巴奇面無表情,巴奇看著電視,巴奇坐在沙發椅後;巴奇不說話的樣子,巴奇挑著眉的樣子,巴奇默默用肩膀撞他,巴奇伸出手臂勾住他。

  史帝夫認得巴奇每一個樣子,那一夜的線索多得令人心痛,只不過史帝夫從來沒有把巴奇區分成兩個獨立的個體。

  他不是能將夜晚白天區隔開來的成熟男人,令他痛苦的是,他愛的人,只在深夜時分記得這份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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