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懶天下無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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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認真來說，史帝夫很忙碌。

　　他不單執行高強度兼高危險任務時是美國隊長，他同時是美國精神的代表人物──至少某些方面符合。這也表示他每個月會有數量不明──就是多到他一個人看三個月都看不完的意思──的宴會邀請或少量的外交任務。這些一聽就讓人頭疼、出於政治目的的事項多半會先在神盾局的特定部門進行過濾，等神盾局把那些資料交到手上時，就等於一份正式指派命令。

　　當然了，史帝夫也不是那種任人拿捏在掌中起舞的傀儡偶像，尼克心裡有數自然也不會往槍口上撞，要求史帝夫去做不符合他行事準則的任務。正義很單純，政治卻不容易，史帝夫也沒有天真到認為正義能夠解決所有問題，光影向來是一體兩面，他只能做他該做、想做，而且一直在做的事。

　　就算是美國隊長也無法討好所有人，史帝夫只求問心無愧，所以從來沒有在意那些工作佔去他生活多少時間。

　　但自從巴奇失去七十餘年的記憶後，史帝夫驚覺平日那些不出任務的休假時光在必要時少得可憐，只不過巴奇一直都陪在他身邊，所以他完全沒發現假日與公事的比例嚴重失衡。通常都是一些佔用半小時左右的無聊宴會，一天內在美國各地跑個三五場，光是花在旅途上的時間也夠嗆了。

　　這回史帝夫幾乎是不管不顧、死皮賴臉把那些不攸關性命的任務全部拜託給復仇者眾人了；連東尼這個徹徹底底奉行不配合主義的億萬富翁，都讓鋼鐵人去當了幾回救火隊，參加那些機關政要虛偽到噁心的晚宴或新聞發佈會。

　　為此，史帝夫真心為大家的友情支援感動到差點痛哭流涕了。

　　不過，縱使有眾人支持，史帝夫完全放手的假期也只是可憐巴巴地擠出二星期。對史帝夫而言遠遠不夠，他希望能無時無刻陪在巴奇身邊，幫助巴奇渡過每一個尚未適應的現代生活。

　　他每天跟著巴奇去神盾局做訓練，在巴奇花了十天重新熟悉格鬥技巧並且精準控制左手沒把山姆打殘時，衷心為巴奇感到驕傲。

　　娜塔莎不止一次抱怨──史帝夫站在訓練室一隅、巴奇和山姆聽力範圍外的位置乖乖挨罵，因為她剛替史帝夫跑了一趟機密任務──他對巴奇保護過度到簡直病態的行徑，「他是成年人，而且，明顯有優越的社交能力。」她瞄了一眼經過二週訓練已經找回手感和身手技巧的巴奇，他現在正邊調笑邊和山姆過招，兩人嘻嘻哈哈的笑聲表示格鬥練習進入尾聲，「你不需要像惡龍守著財寶一樣守著他，他也不是黃金大狗嘴裡的肉骨頭，不會有人趁機從你口中咬走他！」

　　這可說不準！

　　史帝夫明智地把這句話嚥進肚子裡，不會有人想在大名頂頂的黑寡婦不眠不休執行保護某些重要人士的任務三十六小時後，還有勇氣挑戰她的權威。

　　美國隊長在特殊情況下或許會，但史帝夫‧羅傑斯還沒瘋到那個程度。

　　「我只是……」史帝夫垂下頭，「妳知道的，我得看好他。」

　　美豔的紅髮特工一臉『呵呵』。

　　史帝夫不得不更誠實一些，「……我想看著他。」趁著他還有這個機會的時候，能多看一時是一時，史帝夫非常懂得把握時間。

　　娜塔莎神色和緩下來，「你得試著接受，史帝夫。」她盡量放輕語調，「接受他可能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除了跟在你屁股後頭，誰都不屑一顧的專注你一人。你得放開手，我不是要你馬上停下，但你不可能永遠把他死死攥在手心。」她少見地露出一個苦澀又欣慰的表情，「他得到機會了，這無關他想不想要，他從來都沒有選擇權，但他確實可以堅強地面對一切；或許有一天他會以詹姆斯‧巴恩斯的身份重新開始生活……重新愛上一個人。」

　　卻不一定是你。娜塔莎沒說出口的話他心知肚明。

　　史帝夫知道她知道，她總是那麼輕易讀懂人心，史帝夫一點也不奇怪她知道。又或許所有復仇者都知道，知道巴奇不再是以前那個只看著史帝夫就像擁有所有一切、只在史帝夫面前流露一絲絲情感的冷淡士兵。

　　總有那麼一個人，瞇起雙眼帶著笑容望向你的時候，你會感覺自己無與倫比、什麼事都能辦到；在那個人眼中，你能用雙手拼湊出世界，你願意付出一切來換取他永遠在你身邊。

　　對史帝夫來說，巴奇就是那個人。

　　曾經，史帝夫知道自己也是巴奇唯一的世界──那個被強迫洗去七十年前所有記憶卻固執頑強記住他的巴奇。

　　史帝夫彷彿又看見從巴奇掉下火車那一刻起，他就在等待的旅程終點。

　　當初史帝夫以為自己的埋骨處是那塊極北之地，事實卻是他一無所有地清醒過來，他不得不將失落、孤獨還有不為人知的悲傷深深包覆起來，因為生活就是如此。

　　不會因為他是從冰塊中解凍的美國隊長，生命之河就為他大開方便之門。

　　他必須重新適應環境帶來的變化，他找到了還活著的佩姬，找到了新的戰友和歸屬之地。

　　但是史帝夫找不回巴奇，無論他走到世界的哪一個角落，史帝夫很清楚他永遠找不回那個像夜空中指引他方向的星星的笑容，他悲傷無措地假裝自己很好，因為他必須如此。

　　史帝夫只能等待，等待他流於表面，令旁人欣羨、光鮮亮麗的生命走到盡頭。

　　畢竟他有四倍恢復力，不代表有四倍生命。

　　命運卻將巴奇送到他的眼前，送回他的身邊──

　　「史帝夫。」離開訓練場地的巴奇走向史帝夫，他向站在一旁的娜塔莎點頭替代招呼，得到她不冷不淡的回應時瑟縮一下，但他隨即扯出一如往常微笑，拍拍史帝夫的肩膀，「我們回家了？」

　　他依然愛你。史帝夫看著巴奇閃閃發亮的眼神。

　　巴奇永遠愛著他，但是那不一樣。

　　史帝夫知道自己應該將巴奇爭取回來，可悲的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做。

　　他和巴奇會展開一段關係──史帝夫更願意相信旁人的說法叫戀愛──還是失去另一段記憶的巴奇主動促成。

　　一直一直都是巴奇給予史帝夫，史帝夫無需開口就得到想要的一切。

　　史帝夫接受了友情，接受了愛情，接受了巴奇賦予他對生命的意義與期盼。他不曾在巴奇身上奢望任何東西，他不敢。脫去一身代表美國隊長的制服，他仍舊是那個在布魯克林巷弄內期待每一次轉身都能看見巴奇的史帝夫。

　　史帝夫嘴上不承認，巴奇的笑容和打趣的口氣卻讓史帝夫相信他什麼都知道，只不過巴奇體貼他的自尊心從不揭穿而已。

　　所以史帝夫只能用一個笑容回應巴奇，藏起他小小的怯懦，等待巴奇不再需要他的那一天到來。



　　　　　　◆　◆　◆



　　史帝夫出門執行任務的時候，會拜託他的朋友照顧巴奇。

　　巴奇自認不需要，但為了讓史帝夫安心，他僅是嘟嚷著：「我可不是三歲啊，兄弟。」就順從史帝夫的安排。

　　第一次是山姆‧威爾森來陪巴奇，同時，山姆也是巴奇回到神盾局後的第一位格鬥訓練的對象。

　　山姆是一個幽默爽朗的黑小夥，嘴上功夫和他的格鬥技巧一樣老練，巴奇喜歡和他聊天，雖然他第一次見面──山姆強調第一次是巴奇拿槍把他當篩子打──就異常嚴肅要巴奇簽下條款不得藉故折斷他的任何一個部位，否則他絕對不當巴奇的練習對手。

　　最後是史帝夫出面當巴奇的保證人，山姆才同意。

　　不得不說，山姆是一個非常稱職的陪伴者。他風趣卻也十分體貼，忠誠卻不古板。他會在巴奇主動向鄰居打招呼後──說真的，他到底有多孤僻啊，而史帝夫居然都沒糾正他──鼓勵地拍拍他肩膀；也會在茶餘飯後閒到發慌時帶著巴奇去參加社區棒球隊充當後補打擊手，或是逼巴奇早起和他一起去晨跑。

　　與山姆相處是輕鬆愜意的，他擅長傾聽，然後抓住重點指引人往正確的方向走。

　　巴奇很高興史帝夫身邊有山姆這樣的朋友照顧史帝夫，當他因為這個想法向山姆道謝時，山姆笑著回答：「朋友之間是不需要為此感激，隊長是我的朋友，你也是。我只是照著自己的想法行動。」山姆抿一口手中的啤酒，彷彿不經意般繼續說著：「所以你也不需要勉強自己，隊長不會因此感到高興的。」

　　巴奇幾乎沒有思考就明白山姆在說什麼。

　　雪倫‧卡特──住在史帝夫家斜對門、讓巴奇眼前一亮的金髮甜心。

　　棒球比賽結束回家時，山姆見過他和她交談，當下山姆眉毛略挑，臉上浮現一種意味深長的微笑讓巴奇有點發毛。

　　其實巴奇也沒說什麼，他習慣性地誇獎一下女士的打扮十分優雅迷人，順便為她前些日子介紹了附近一間不錯的西班牙菜館道謝。

　　巴奇確實對雪倫非常有好感，但那也是因為她迷戀史帝夫。

　　依照他們聊天內容三句不離史帝夫，巴奇若是察覺不出她是出於愛慕之情，他這個布魯克林萬人迷可就浪得虛名了。他不止一次心裡感嘆這個羞怯的兄弟有出息、居然迷倒一個漂亮溫柔的女孩，同時也為對方似乎完全瞭解他和史帝夫的私人關係感到些微的難堪。

　　那種感覺真的不好，好說歹說，他也曾經是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巴恩斯中士，現在他感覺自己像一個被史帝夫包養在家裡、不事生產還難相處的小白臉。而他這個當事人卻丟失記憶的某一塊拼圖，怎麼也想不起來他曾經和史帝夫出雙入對──上帝啊，救救他吧，他真的想不出更貼切的形容了──的生活點滴。

　　幸虧巴奇確定自己在神盾局還有一份工作，而眼前的女士似乎也是其中一員，才讓他不至於羞愧的無地自容。

　　巴奇並不介意這麼一位可人的女士不自覺地打探史帝夫的近況。

　　他甚至有了那麼一點──就一點點──想要拉近史帝夫和雪倫關係的念頭。

　　巴奇很愛史帝夫──他當然愛史帝夫，他愛這個頑固的小子就像他愛著自己弟妹一樣深刻以至於不可磨滅──所以巴奇想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一切都送到史帝夫身邊，包括一個在職業上有足夠條件和美國隊長並駕齊驅又迷戀他──不誇張，巴奇相信要不是雪倫個性沉穩又或者訓練有素，她談及史帝夫的時候會狂熱到像個高中女生一樣尖叫了──的漂亮女性。

　　就好像巴奇以前極力促成的四人約會那樣，他得確保史帝夫擁有那些幸福。

　　有時巴奇也搞不懂，不懂自己為什麼用盡辦法都想讓史帝夫感到快樂，甚至比讓他自己快樂還重要。

　　他不懂怎麼山姆就能聯想到一塊去。

　　「嘿，我不是想教你怎麼做。」山姆拉回巴奇飄遠的心思，「但是你得想清楚，什麼是你真正想要、不是勉強自己去做的事。你不能永遠把隊長的感受放在最優先考慮項目，那對你和他都不公平。」

　　巴奇眨眨眼，想了一會兒，「你很瞭解我，為什麼？」

　　「老天，我認識你兩年多了。」山姆轉動眼珠，「無論如何，我們是朋友，不常講話但足夠信任到把背後交給對方的那種朋友。」

　　「你是說以前的我。」巴奇聳聳肩，他不是想抱怨什麼，可是每當這些跨越年代的新朋友提起過去的事，他總有一種偷走別人身份的錯覺。

　　「老兄，人的本質是不會改變的。」山姆不贊同地瞄了巴奇一眼，「就算你不記得的事填滿一座峽谷都沒問題，你依舊是你，無論好的壞的，就只是你。你還是那個頑強固執、心中蘊藏正義與良知的巴奇‧巴恩斯。」

　　巴奇簡直要笑翻了，「你確定你不是在說史帝夫，那個有成打勇氣、為正義不顧危險一股勁兒往前衝的美國隊長？」

　　「不，」山姆跟著咧嘴大笑，「我確定這是在形容你，畢竟，我只是轉述他說過的內容。你得知道，你曾經是前蘇聯最危險的殺手，當初讓你加入神盾局可不招人待見。先說好，不包括我和娜塔莎他們，隊長相信你就能證明一切。隊長用這番話堅持到底，才讓巴恩斯──呃，你不讓隊長以外的人喊你巴奇。那不重要啦，總之，你通過神盾局的觀察期，正式入夥。隊長沒有看錯你，所以，我猜你還是你，不會因為遺失記憶就不再是你。」

　　「我可不覺得我有那麼好，我只是，只是做了一些自己能力所及的事。」巴奇摸摸發熱的後頸，被人當面高度評價，自信如他也還是懂得謙遜。尤其當他的摯友不曾停止告訴別人，巴奇又是開心又是害羞。

　　「無論你怎麼想，在隊長心裡，你永遠是最好的。」山姆擠了擠巴奇的肩膀，「我知道你不會辜負他，所以你更要誠實面對自己，就算隊長會因此受到傷害，也好過你勉強自己。」

　　巴奇點點頭，「我瞭解。」

　　愛是不能勉強的。

　　無論巴奇多希望看見史帝夫幸福快樂。

　　他都必須為自己、為史帝夫正視內心真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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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一下朋友:

下午的時候看到一段影片
有對大象 相隔幾十年之後再次見面
兩個碰在一起就僅僅依靠著不肯分開
媽的我就想這她媽的好像隊長跟巴奇..OAO

我看了之後.....覺得好溫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