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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一頭撞死
為什麼越寫越多(Q_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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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在Dean爆出一串粗口還差點從床上摔下來的時候，Sam才意識到Dean正在發燒，生病的Dean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傢伙。Sam衝到床邊扶住搖搖晃晃的Dean時，透過Ｔ恤Sam都能感覺到Dean一身冷汗。Dean掙扎著要從Sam的手臂範圍離開，他看起來非常懊惱，拼命想要從腳邊的背包裡拿出什麼東西而且憤怒不已。
「他媽的少給我找麻煩！」Dean揮開Sam，伸手在背袋裡摸索出一袋沉甸甸的東西，然後撐著發顫的雙腳努力走到門邊。「我必需馬上去做，在我害死自己還有你之前！天殺的，我居然忘了這件事！」
Sam聽見Dean幾乎是自責的口吻，但是Sam不明白Dean的意思。
「嘿～伙計，你在生病，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是你的過錯。」Sam想要攔住Dean，卻被Dean惡狠狠的目光擋下腳步。
「就是！我必需保護好你，在你、在你──總之在你需要的我時候。」
別無他法，Sam只好在Dean身邊繞圈子，不停張望Dean到底想做什麼。仔細一看，Dean費力地拆開一袋粗鹽，沿著門檻勉強灑出一條白線，在Sam還沒弄清楚Dean為什麼堅持做這件事之前，處理完門口的Dean接著扶住牆壁艱難地往窗檯走去。
「做一樣的事就好，對吧！」Sam顧不上觸怒Dean，硬從Dean手上搶走鹽袋。這件事對Dean來說很重要。只要這個理由就足以構成Sam做出任何不清楚、不明白也可能永遠不會懂的傻事。
Sam不顧Dean怒氣沖沖瞪著他，大聲咆哮著Sam是個腦袋裝屎的臭婊子，Sam還是堅持先讓Dean坐下，看著Sam將每一扇窗戶的窗檯灑上鹽線，連浴室那扇通風的小窗都沒放過，Dean的抱怨聲才停止。
Sam回到桌前放下只剩一半的鹽袋，Dean把手掌托在下巴靠著桌面，濃密的睫毛像兩排扇子一樣半掩住他的雙眼。Sam知道Dean很疲倦，也看見Dean額頭的汗水讓他的臉色一片蒼白。這種情況下，Sam不想討論Dean非得拖著身體灑鹽線的怪事。
清了清喉嚨，Sam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太尖銳，「Dean，你需要換衣服。」
Dean沒有理會Sam。
Sam皺眉往前一步，直到他的陰影覆蓋Dean大半部份，Dean仍舊沒有反應。
忍不住伸手觸碰Dean的額頭，在Sam驚訝Dean的熱度同時，Dean像被什麼東西咬到一樣從椅子上彈起來，急迫到撞倒椅子，神色戒備近乎兇狠地盯住Sam。看清楚站在眼前的人是Sam後，Dean才緩緩鬆一口氣，架在胸前的拳頭慢慢放回兩側，Dean揉了揉臉，效果並不好，Dean看起來不比剛才清醒多少，頂多讓Dean還記得把手壓在桌面撐住自己而已。
「嘿，兄弟，你必須把衣服換下來。你在生病。」Sam小心翼翼搭上Dean的肩膀，暗自慶幸Dean沒有因為他的觸碰再一次跳開。
「狗屎，我知道。」Dean沮喪地聳肩，皮外套在Dean身上像是一副沉重盔甲，Sam害怕Dean將自己包覆其中，不讓任何人看見他的傷痛與不適。
Sam轉身抽出背包裡的乾淨衣服遞給Dean，然後就只是站在那裡，等著Dean換上。
Dean脫下外套隨手掛在椅背，在Dean翻起Ｔ恤下擺時，像是突然意識到Sam的目光，Dean迅速拉下衣服，「老天，你不是連我拉屎都想跟在後頭遞衛生紙吧？」Dean露出一個笑容，Sam就是知道Dean笑的很刻意。
因為Sam目不轉睛地盯著Dean一舉一動時，已經看見Dean腹部露出的一部分纏著刺眼的白色紗布。Sam幾乎是反射性伸手掀起DeanＴ恤，Dean來不及擋，Sam清清楚楚看見紗布由Dean左半胸纏往腹部，靠近左側腹的地方還滲出血絲。
Sam總算知道Dean為什麼突然發燒，見鬼的Dean現在應該做的是打一針抗生素然後躺在病床上好好休息才對。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待在破爛的汽車旅館，躲在發霉的床單上企圖靠他媽的意志力撐過去。Sam就是知道Dean會做出這種事！
「見鬼的你到底有什麼毛病!?」Dean打掉Sam抓得死緊、指節泛白的手。Dean目光游移不去看Sam，自顧自抓起乾淨Ｔ恤，步伐虛浮地往自己床邊走去。
Sam忍住氣，看著Dean替換衣服的背影，Sam不知道自己原來有這麼大的耐心。Dean似乎認為反正被Sam看見了，也就不再遮掩，大大方方露出佈滿舊傷的背部──還有Sam痛恨不已的紗布；Sam感覺胃部像是有一枚滾燙的鐵塊，那股疼痛、那份恐懼全部在Sam看見Dean的新傷舊痕時一口氣湧上來。
Dean是一個謎。
美麗虛幻又無法掌控到令人心碎的謎團。
Sam依賴著Dean說過的話來到這裡，但是Sam腦中一片空白。Sam不知道Dean為什麼一身傷疤、不知道Dean什麼時候負傷，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Dean身邊應該是什麼位置？
一個有血緣關係、血脈相連的兄弟？
那對Sam來說太少，他和Dean不應該僅僅是這樣。
至少，Sam打從心底不願意只是這樣。
Dean穿著乾爽的衣服坐在床沿，耷拉著頭不作聲。Sam將一杯水塞進Dean手中，Dean仍舊是一臉疲倦，但是Dean抬起頭朝Sam眨眨眼，扯出一個Sam會稱之為苦笑的微笑，「會好起來的，伙計，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然後將水喝完，好讓他的嘴唇不至於乾澀到裂開。
Dean將杯子遞給Sam，Sam沒有接過反而抓住Dean手腕粗著嗓子說：「你必須去醫院。」Sam試圖不讓自己發怒，但是他作不到，忍住不對Dean大吼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他不可能看著Dean就這樣什麼都不做，隨時可能因為破傷風或是什麼天殺的噬肉菌慢性殺死Dean。
「別孩子氣了，」Dean沒有掙開Sam，或許是他太累或是其它什麼Sam現在完全不考慮的理由，Dean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Dean甚至嘆了一口氣，好像Sam就是個五歲孩子一樣為了拿不到的快餐玩具在無理取鬧，「Sam，你知道這點小傷我們不去醫院，我自己可以處理好。」
好得很！Sam知道壓在胃部的那枚鐵塊已經融化成足以灼傷任何事物的毒液，而那苦澀燙人的液體正逆流而上，衝出他的嘴巴。
「不！我不知道，我他媽的不知道任何事！我不知道以前的、有記憶的那個Sam怎麼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兄弟躺在一張爛床上包住噁心發臭的床單腐朽！」Sam發紅了眼、怒氣騰騰朝Dean大吼，「但是我不能，現在的Sam Winchester完全不能接受這件事！你必須去醫院，立刻去！」
一開始Dean只是睜大那雙綠得像寶石一樣美麗的眼睛、不無震驚地望著Sam。意識到Sam認真想要把他拖出門的時候，Dean用力掙脫Sam，在Sam氣得說不出話伸手準備扭也要把Dean扭進醫院的時候，Dean突然垂著頭，雙手按在自己的左側腹，Sam看見Dean皺起臉不發一語，似乎在忍受什麼似地用力喘氣。
Sam馬上知道Dean的傷口出問題了。
他急忙蹲在Dean面前，顫抖著雙手不知所措地胡亂揮舞，「我弄傷你了嗎？Dean？和我說話，求你了。」Sam的語調帶著哭腔，直到Dean伸手在Sam亂翹的捲髮上揉了兩下，Sam才發現自己雙腿不住打顫，幾乎是跪在Dean面前快哭出來了。
「嘿～伙計，我很好。」Dean笑了笑，「真可惜，你要是像個小女孩一樣哭花臉，這種傷口裂開的爛事我不介意再來一回。」
「Dean！」Sam又氣又急，如果眼神可以產生殺傷力，Sam會確保自己控制好力道將Dean打昏好把他哥拖進醫院。不過Dean還有餘力取笑他，的確令Sam鬆一口氣。
「好吧好吧，」Dean邊笑邊捲起Ｔ恤下擺，「現在我真的需要你幫忙了。」Dean露出染出一大片血花的紗布，用下巴使喚Sam去背包裡拿出工具。
「不是那個，下面一點，對，把那個包和酒一起拿過來。」
Sam把酒交給Dean，自己拉開手掌大的包包，裡面放了不是那麼專業的手術用具，尖嘴鑷子和縫線，剪刀與幾團棉球隨便塞在裡面；Sam看了看Dean，Dean點點頭，「你知道──」Dean頓了頓，「嗯，你在醫院應該看過怎麼縫合傷口吧。真不行，就當作是在替你心愛的布偶縫鈕扣也成。對你這個大女孩來說不成問題吧。」
Dean靈活地眨眨右眼，狀似不在乎。只是Dean下意識舔過下唇的舉動讓Sam看出他的緊張不比Sam少。
「Dean，我不認為──」Sam艱難地吞一下。
「得了吧，我說可以就可以。」Dean將紗布完全解開，用酒狠辣辣地灑上去，Dean先是咬著牙抽一口氣，等疼痛過去Dean用棉球隨便擦拭過就露出一道約莫15公分的傷口，接著便自發性地側躺到床上方便Sam處理。
Sam可以看見肌肉紋理翻出皮膚的深度，傷口上的縫線已經併裂不成形狀，失去拉緊肌肉與皮膚的功能；要不是Dean的腹肌鍛練得宜，Sam相信這道創口有可能會劃破內臟，造成嚴重的內出血。Sam為這個想像打了寒顫，在Dean不耐煩催促他之前，深吸好幾口氣才把顫抖不止的手穩住，開始替Dean重新縫合包紮傷口。
◆ ◆ ◆
最終Dean還是沒讓Sam成功送他去醫院。
在Sam落下最後一針之後，Dean推開Sam伸過來扶他的手，熟練地緩慢起身，從背包夾層翻出兩顆止痛藥吞下去。
「Dean……」Sam緩慢地清理工具，不像Dean隨手亂塞，也像在拖宕時間一樣分類將東西一一擺好，「我覺得你還是應該──」Dean全身還在發燙，因為傷口發炎而產生的高熱令Dean連反應都變遲鈍了。
嗯，那可能不包括Dean的臭嘴巴在內啦。就算Dean燒成白癡，Sam猜想從Dean那對漂亮的嘴唇說出來的話應該還是髒得連饒舌歌手Eminem都甘拜下風。
「閉嘴，如果你想讓我的傷口再裂一次，就不必費那麼大勁縫好它。」Dean灌一口酒，然後第二口，才把藥味從嘴巴裡洗掉。
如此一來Sam只好如Dean所願把嘴巴閉緊，但是他的眼神仍舊透露出不讚同的訊息。
嘆一口氣，Sam就是、就是無法贏過Dean，無論哪一方面都一樣。
「好吧，至少你得吃點東西。你已經一整個晚上沒吃任何東西了。不，酒和止痛藥不能算是食物。」Sam適時制止Dean的胡言亂語，天知道，他聽得夠多了。
「派，很多的派。」Dean倒回床上，把Impala的鑰匙丟在Sam腳邊，從Dean不懷好意笑著看Sam的眼神，Sam知道Dean本想瞄準他的臉。「再帶幾瓶啤酒回來簡直完美。」
「Dean。」Sam壓低語氣，是人都有底限的。
「好吧好吧，護士媽媽在生氣了。你就是沒法讓你的母愛停止作用對吧？」
Sam決定不再回嘴，他覺得自己這輩子挖苦人的能力永遠不可能達到Dean的等級。幸好，他也永遠不可能像Dean一樣幼稚。
Sam為這個新發現些微地感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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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Dean爆出一串粗口還差點從床上摔下來的時候，Sam才意識到Dean正在發燒，生病的Dean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傢伙。Sam衝到床邊扶住搖搖晃晃的Dean時，透過Ｔ恤Sam都能感覺到Dean一身冷汗。Dean掙扎著要從Sam的手臂範圍離開，他看起來非常懊惱，拼命想要從腳邊的背包裡拿出什麼東西而且憤怒不已。
「他媽的少給我找麻煩！」Dean揮開Sam，伸手在背袋裡摸索出一袋沉甸甸的東西，然後撐著發顫的雙腳努力走到門邊。「我必需馬上去做，在我害死自己還有你之前！天殺的，我居然忘了這件事！」
Sam聽見Dean幾乎是自責的口吻，但是Sam不明白Dean的意思。
「嘿～伙計，你在生病，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是你的過錯。」Sam想要攔住Dean，卻被Dean惡狠狠的目光擋下腳步。
「就是！我必需保護好你，在你、在你──總之在你需要的我時候。」
別無他法，Sam只好在Dean身邊繞圈子，不停張望Dean到底想做什麼。仔細一看，Dean費力地拆開一袋粗鹽，沿著門檻勉強灑出一條白線，在Sam還沒弄清楚Dean為什麼堅持做這件事之前，處理完門口的Dean接著扶住牆壁艱難地往窗檯走去。
「做一樣的事就好，對吧！」Sam顧不上觸怒Dean，硬從Dean手上搶走鹽袋。這件事對Dean來說很重要。只要這個理由就足以構成Sam做出任何不清楚、不明白也可能永遠不會懂的傻事。
Sam不顧Dean怒氣沖沖瞪著他，大聲咆哮著Sam是個腦袋裝屎的臭婊子，Sam還是堅持先讓Dean坐下，看著Sam將每一扇窗戶的窗檯灑上鹽線，連浴室那扇通風的小窗都沒放過，Dean的抱怨聲才停止。
Sam回到桌前放下只剩一半的鹽袋，Dean把手掌托在下巴靠著桌面，濃密的睫毛像兩排扇子一樣半掩住他的雙眼。Sam知道Dean很疲倦，也看見Dean額頭的汗水讓他的臉色一片蒼白。這種情況下，Sam不想討論Dean非得拖著身體灑鹽線的怪事。
清了清喉嚨，Sam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太尖銳，「Dean，你需要換衣服。」
Dean沒有理會Sam。
Sam皺眉往前一步，直到他的陰影覆蓋Dean大半部份，Dean仍舊沒有反應。
忍不住伸手觸碰Dean的額頭，在Sam驚訝Dean的熱度同時，Dean像被什麼東西咬到一樣從椅子上彈起來，急迫到撞倒椅子，神色戒備近乎兇狠地盯住Sam。看清楚站在眼前的人是Sam後，Dean才緩緩鬆一口氣，架在胸前的拳頭慢慢放回兩側，Dean揉了揉臉，效果並不好，Dean看起來不比剛才清醒多少，頂多讓Dean還記得把手壓在桌面撐住自己而已。
「嘿，兄弟，你必須把衣服換下來。你在生病。」Sam小心翼翼搭上Dean的肩膀，暗自慶幸Dean沒有因為他的觸碰再一次跳開。
「狗屎，我知道。」Dean沮喪地聳肩，皮外套在Dean身上像是一副沉重盔甲，Sam害怕Dean將自己包覆其中，不讓任何人看見他的傷痛與不適。
Sam轉身抽出背包裡的乾淨衣服遞給Dean，然後就只是站在那裡，等著Dean換上。
Dean脫下外套隨手掛在椅背，在Dean翻起Ｔ恤下擺時，像是突然意識到Sam的目光，Dean迅速拉下衣服，「老天，你不是連我拉屎都想跟在後頭遞衛生紙吧？」Dean露出一個笑容，Sam就是知道Dean笑的很刻意。
因為Sam目不轉睛地盯著Dean一舉一動時，已經看見Dean腹部露出的一部分纏著刺眼的白色紗布。Sam幾乎是反射性伸手掀起DeanＴ恤，Dean來不及擋，Sam清清楚楚看見紗布由Dean左半胸纏往腹部，靠近左側腹的地方還滲出血絲。
Sam總算知道Dean為什麼突然發燒，見鬼的Dean現在應該做的是打一針抗生素然後躺在病床上好好休息才對。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待在破爛的汽車旅館，躲在發霉的床單上企圖靠他媽的意志力撐過去。Sam就是知道Dean會做出這種事！
「見鬼的你到底有什麼毛病!?」Dean打掉Sam抓得死緊、指節泛白的手。Dean目光游移不去看Sam，自顧自抓起乾淨Ｔ恤，步伐虛浮地往自己床邊走去。
Sam忍住氣，看著Dean替換衣服的背影，Sam不知道自己原來有這麼大的耐心。Dean似乎認為反正被Sam看見了，也就不再遮掩，大大方方露出佈滿舊傷的背部──還有Sam痛恨不已的紗布；Sam感覺胃部像是有一枚滾燙的鐵塊，那股疼痛、那份恐懼全部在Sam看見Dean的新傷舊痕時一口氣湧上來。
Dean是一個謎。
美麗虛幻又無法掌控到令人心碎的謎團。
Sam依賴著Dean說過的話來到這裡，但是Sam腦中一片空白。Sam不知道Dean為什麼一身傷疤、不知道Dean什麼時候負傷，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Dean身邊應該是什麼位置？
一個有血緣關係、血脈相連的兄弟？
那對Sam來說太少，他和Dean不應該僅僅是這樣。
至少，Sam打從心底不願意只是這樣。
Dean穿著乾爽的衣服坐在床沿，耷拉著頭不作聲。Sam將一杯水塞進Dean手中，Dean仍舊是一臉疲倦，但是Dean抬起頭朝Sam眨眨眼，扯出一個Sam會稱之為苦笑的微笑，「會好起來的，伙計，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然後將水喝完，好讓他的嘴唇不至於乾澀到裂開。
Dean將杯子遞給Sam，Sam沒有接過反而抓住Dean手腕粗著嗓子說：「你必須去醫院。」Sam試圖不讓自己發怒，但是他作不到，忍住不對Dean大吼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他不可能看著Dean就這樣什麼都不做，隨時可能因為破傷風或是什麼天殺的噬肉菌慢性殺死Dean。
「別孩子氣了，」Dean沒有掙開Sam，或許是他太累或是其它什麼Sam現在完全不考慮的理由，Dean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Dean甚至嘆了一口氣，好像Sam就是個五歲孩子一樣為了拿不到的快餐玩具在無理取鬧，「Sam，你知道這點小傷我們不去醫院，我自己可以處理好。」
好得很！Sam知道壓在胃部的那枚鐵塊已經融化成足以灼傷任何事物的毒液，而那苦澀燙人的液體正逆流而上，衝出他的嘴巴。
「不！我不知道，我他媽的不知道任何事！我不知道以前的、有記憶的那個Sam怎麼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兄弟躺在一張爛床上包住噁心發臭的床單腐朽！」Sam發紅了眼、怒氣騰騰朝Dean大吼，「但是我不能，現在的Sam Winchester完全不能接受這件事！你必須去醫院，立刻去！」
一開始Dean只是睜大那雙綠得像寶石一樣美麗的眼睛、不無震驚地望著Sam。意識到Sam認真想要把他拖出門的時候，Dean用力掙脫Sam，在Sam氣得說不出話伸手準備扭也要把Dean扭進醫院的時候，Dean突然垂著頭，雙手按在自己的左側腹，Sam看見Dean皺起臉不發一語，似乎在忍受什麼似地用力喘氣。
Sam馬上知道Dean的傷口出問題了。
他急忙蹲在Dean面前，顫抖著雙手不知所措地胡亂揮舞，「我弄傷你了嗎？Dean？和我說話，求你了。」Sam的語調帶著哭腔，直到Dean伸手在Sam亂翹的捲髮上揉了兩下，Sam才發現自己雙腿不住打顫，幾乎是跪在Dean面前快哭出來了。
「嘿～伙計，我很好。」Dean笑了笑，「真可惜，你要是像個小女孩一樣哭花臉，這種傷口裂開的爛事我不介意再來一回。」
「Dean！」Sam又氣又急，如果眼神可以產生殺傷力，Sam會確保自己控制好力道將Dean打昏好把他哥拖進醫院。不過Dean還有餘力取笑他，的確令Sam鬆一口氣。
「好吧好吧，」Dean邊笑邊捲起Ｔ恤下擺，「現在我真的需要你幫忙了。」Dean露出染出一大片血花的紗布，用下巴使喚Sam去背包裡拿出工具。
「不是那個，下面一點，對，把那個包和酒一起拿過來。」
Sam把酒交給Dean，自己拉開手掌大的包包，裡面放了不是那麼專業的手術用具，尖嘴鑷子和縫線，剪刀與幾團棉球隨便塞在裡面；Sam看了看Dean，Dean點點頭，「你知道──」Dean頓了頓，「嗯，你在醫院應該看過怎麼縫合傷口吧。真不行，就當作是在替你心愛的布偶縫鈕扣也成。對你這個大女孩來說不成問題吧。」
Dean靈活地眨眨右眼，狀似不在乎。只是Dean下意識舔過下唇的舉動讓Sam看出他的緊張不比Sam少。
「Dean，我不認為──」Sam艱難地吞一下。
「得了吧，我說可以就可以。」Dean將紗布完全解開，用酒狠辣辣地灑上去，Dean先是咬著牙抽一口氣，等疼痛過去Dean用棉球隨便擦拭過就露出一道約莫15公分的傷口，接著便自發性地側躺到床上方便Sam處理。
Sam可以看見肌肉紋理翻出皮膚的深度，傷口上的縫線已經併裂不成形狀，失去拉緊肌肉與皮膚的功能；要不是Dean的腹肌鍛練得宜，Sam相信這道創口有可能會劃破內臟，造成嚴重的內出血。Sam為這個想像打了寒顫，在Dean不耐煩催促他之前，深吸好幾口氣才把顫抖不止的手穩住，開始替Dean重新縫合包紮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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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Dean還是沒讓Sam成功送他去醫院。
在Sam落下最後一針之後，Dean推開Sam伸過來扶他的手，熟練地緩慢起身，從背包夾層翻出兩顆止痛藥吞下去。
「Dean……」Sam緩慢地清理工具，不像Dean隨手亂塞，也像在拖宕時間一樣分類將東西一一擺好，「我覺得你還是應該──」Dean全身還在發燙，因為傷口發炎而產生的高熱令Dean連反應都變遲鈍了。
嗯，那可能不包括Dean的臭嘴巴在內啦。就算Dean燒成白癡，Sam猜想從Dean那對漂亮的嘴唇說出來的話應該還是髒得連饒舌歌手Eminem都甘拜下風。
「閉嘴，如果你想讓我的傷口再裂一次，就不必費那麼大勁縫好它。」Dean灌一口酒，然後第二口，才把藥味從嘴巴裡洗掉。
如此一來Sam只好如Dean所願把嘴巴閉緊，但是他的眼神仍舊透露出不讚同的訊息。
嘆一口氣，Sam就是、就是無法贏過Dean，無論哪一方面都一樣。
「好吧，至少你得吃點東西。你已經一整個晚上沒吃任何東西了。不，酒和止痛藥不能算是食物。」Sam適時制止Dean的胡言亂語，天知道，他聽得夠多了。
「派，很多的派。」Dean倒回床上，把Impala的鑰匙丟在Sam腳邊，從Dean不懷好意笑著看Sam的眼神，Sam知道Dean本想瞄準他的臉。「再帶幾瓶啤酒回來簡直完美。」
「Dean。」Sam壓低語氣，是人都有底限的。
「好吧好吧，護士媽媽在生氣了。你就是沒法讓你的母愛停止作用對吧？」
Sam決定不再回嘴，他覺得自己這輩子挖苦人的能力永遠不可能達到Dean的等級。幸好，他也永遠不可能像Dean一樣幼稚。
Sam為這個新發現些微地感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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