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天使還是在下一回(然後下回再說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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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m是被夢驚醒的。

  夢境帶來的衝擊令他差點從窗邊的椅子上摔下來。

  翻轉手腕,Sam發現自己並沒有睡去太多時間,時針指向凌晨三點,充其量也不過睡著一個多小時而已。

  Dean睡著後,Sam因為研究筆記,逐從床沿起身踱步到窗邊坐下。他心裡有一部份不得不承認,他無法靠Dean太近。在Dean毫無防備的情況下……Sam無法就這樣坐在他的兄弟身邊還能試圖忍住不去做些什麼的欲望。

  DeanDean,你知道你的兄弟是一個怎樣不堪又噁心的怪物嗎?

  Sam猜想Dean一定不知道,否則他不會睡得這麼安心而且放鬆……

  ……夢裡發生的事,只會在夢裡。現實生活中不可能發生,尤其對他夢裡想望的對象是Dean的時候,那更是天塌下來也不可能實現的夢想。

  抹一把臉,Sam撿起滑落的筆記,其中幾頁有他折起來的記號。

  或許方才的夢是因為看了這些內容才發生的。

  Sam說服自己。

  筆記內容其實很一般,就Winchester家或是所有獵人知道的那麼一般。

  被瘟疫洗劫過後的小鎮,失去所有活力與生氣。

  在眾人與鎮長絕望達到最高鋒之時,出現的不是天使──是啊,天使可不是站在人類肩頭、在你衷心所求的時候大發慈悲安撫你照看你的毛翅膀生物。所以,很合理地出現了惡魔。是人類的憎恨與絕望招來了更巨大的深淵。

  畢竟是隨手記下的小冊子,那個叫Charles的男人並未詳盡內容。

  沒有惡魔的名字,沒有交易的流程。

  但是──其中折起的幾頁卻明確寫上交換了什麼。

  整個小鎮的復甦。

  那些因傳染病而死去的人們全都活了過來,無論孩子或是伴侶──無一例外,全部都回到珍愛他們的家人身邊。最可怕的是,這是經過存活下來的所有人,同意並打下契約的事實。

  Charles得到了深愛的妻子與未滿三歲的幼子回到身邊的報酬。

  代價卻是一片空白。

  Charles沒有提及任何要付出的代價或是相關的事。

  筆記是很純粹的流水帳,從失而復得的妻與子,到Sue再度懷孕並且為Charles生下一個女孩。接著是Sue產後去逝,然後Charles獨自扶養一雙兒女長大成人,最終──是Charles的兒子與女兒結婚……

  Sam仔細看過好幾遍,確定他沒有看錯任何一個字母。

  是的,Charles的一雙兒女,結婚並且開始繁衍後代。

  哥哥娶了妹妹,不自然的事實就這樣血淋淋地攤在Sam面前。

  而且依照Charles筆記所寫,他們必須一代代維持這個血統,以確保契約的效力。

  亂倫這個字眼不止一次閃過Sam腦中。那份恐懼、駭怕以及一閃而逝的喜悅……Sam每一種都體會到了。Sam也確信,因為這本筆記,才會讓他夢中的Dean毫無不恥與不悅,柔順地依偎在他懷中,彷彿每寸肌膚與豐厚柔嫩的唇都是為他打造,甜美地讓他放不開手。

  但那終究是夢──

  Sam耙過汗濕的髮,伸展腰肢準備睡覺。得到的資訊與連日奔波讓他心力交瘁,他必須好好睡上一覺才能在Dean面前繼續維持平常的樣子。就算他們的生活充滿稀奇古怪而且不可理喻的妖怪惡魔,Dean還是Dean,亂倫可不是Dean所能認同的日常一環。

  「你不也和我們一樣嗎?」

  突如其來的譴責,讓Sam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Sam強迫自己冷靜,面無表情地將視線平移至聲音來源。

  一個女孩的臉孔有著冰冷卻又妖媚的表情,她兩隻小手貼在玻璃上,睜大棕色的眼盯住Sam。是Una。但又不是Una。那道目光絕對不是一個未滿十歲的女孩足以瞭解並擁有的邪惡。

  「Dean……」Sam試圖以不激怒對方的語調叫醒Dean。他不能讓Dean在不清醒的情況下受到攻擊。無論對方是什麼,絕對不懷好意。

  女孩即刻察覺他的意圖,握起雙拳劇烈地敲打玻璃。

  這讓Sam暗自慶幸鹽線還是有用,至少他們不會毫無反擊能力。

  「你和我們是一樣的!!」

  「Dean!Wake Up!」Sam衝到Dean身邊,伸出手去觸碰皺著眉在清醒邊緣掙扎的兄弟。

  「你這個亂倫、棄神的背教者!!我能清楚看見你對自己有血緣與強烈羈絆的兄弟產生情慾,我全部都看見了!」

  Sam如墜冰窖,因為在她說出這段話的同時,Sam看見Dean猛地睜開眼,抽出枕頭下方常備的槍,對準保有Una軀體的惡魔迎頭就是二槍。二發子彈都射向同一個擊點,第一顆子彈穿破玻璃失了準心埋入Una肩頭,第二顆子彈則是射進Una眉心,Una嬌小的身軀向後一倒,隨即又彈回原處,朝著Dean和Sam猙獰地笑。

  「Son Of Bitch!」Dean跳起來擋在Sam面前,大吼著:「快拿聖水潑那個小婊子!」言談間又開了一槍,但是Una僅是笑著將鹽彈擋開,從容不迫地漂浮在半空之中。

  「多麼漂亮的男孩~」Una對著Dean微笑。

  雖然Dean從來不懷疑自己的魅力大到天堂或是地獄都為之動容,但是被一個惡魔誇獎可不是他喜歡的方式。

  「滾回地獄吧!」一把搶過Sam手忙腳亂翻出來的聖水,Dean無視惡魔披著小女孩的外皮、毫不留情灑出聖水任由女孩的皮膚發出燒溶的聲音與惡臭。

  Una不以為意,半溶的臉蛋幾乎見骨,但她仍是竊笑著,那個笑容比死人還可怕,「如此美麗~怪不得你的兄弟為你瘋狂,迷戀、充滿情慾地在夢境中無數次侵犯你漂亮的身體。」深深嘆一口氣,「就算是我,也忍不住想要你的欲望。當然,是在我折斷你的手腳之後,把你像一隻寵物那樣餵養起來。」

  「妳這個愛說謊的婊子!滾回地獄去做妳的春秋大夢吧!」Dean無視Una噁心不堪的言論,他知道惡魔都愛說謊,他又不是腦袋進水,才不會把那些骯髒的話當真。

  眼看鹽彈沒用,其實這也在Dean意料之中,對付惡魔用鹽彈根本是白搭;Dean丟下手槍轉而抽出小刀,對,就是Ruby留下的那一把,唯一能夠殺死惡魔的武器。他不知道Sam在發什麼呆,但是只要他一有動作,他知道Sam會掩護他。

  一腳踏上窗欄,Dean作勢要撲上Una,Sam卻在這個時候大聲喊住他。

  「What!」Dean不得不回頭大罵。

  只見Sam站在原地,朝Una伸出右手,似乎在聚集什麼力量一般,緩緩收攏拳頭,青筋在Sam額側浮現,彷彿忍受了巨大的痛苦般大口喘氣。Dean正想問Sam在搞什麼鬼,只見Sam緩緩流出鼻血,而窗外的Una發出尖叫。

  「What!?」Dean忍不住在兩人之間來回張望,Una口中噴出一道黑霧,就像往常惡魔要逃竄那樣,但是Sam沒有給她機會,Sam拳頭一收,Una好比斷線的風箏落地,黑霧也在Una身邊漸漸燒盡。

  Sam跪在地上大口喘氣,擦去滿鼻子的血。虛弱地朝Dean點點頭,Dean見他沒事,這才爬出窗外湊到只剩下微弱氣息的Una身邊。

  「我……我要死了吧。」Una虛弱地說著,伸出手在半空中揮舞。半溶解的臉龐十分嚇人,Dean彷若未見,依舊靠上前去。

  「不要胡說八道,妳怎麼可能會死。那該死的婊子──抱歉,淑女面前不該說粗話。總之那個惡魔死了,妳活下來了,而且還有很久可以活。」Dean痞痞一笑,溫柔地捉住那隻小手,將女孩失溫的身軀往自己懷中靠緊。

  「我都知道,她對我說過,那個人比我們都強大,只要沒人阻止他,我們終究都要死在他手上……」Una的雙眼落在從門口走出來的Sam身上,Sam臉色蒼白,沒有說話。Una淡淡地笑了,「我不阻止他,一切都該結束,早在當初就不應該不惜一切代價,把死去的人找回來──」Una咳出一口血,接著便在Dean懷中劇烈地咳起來。

  Sam因為Una的話刷白了臉,跨步上前,兩眼發紅吼著:「為什麼不行?每個人總有一個無論如何都不能失去的人,想把他找回身邊有什麼不對!」

  「Sammy!」Dean瞪大眼,不知道Sam在發什麼神經,對著一個近乎瀕死的女孩大吼大叫。制止自家小弟的男人,復而將視線轉回女孩面前,「妳看,我們會照顧妳,直到妳康復起來,妳是個健康的女孩,這對妳來說再容易不過了,對吧。」

  女孩微笑著,Dean的謊言如此溫柔且充滿誘惑,但是她知道Dean所說的奇蹟不可能發生,她只希望在一切消失前,能夠不拖累這兩個人。

  「快走──」Una只來得及說出這兩個字,就在Dean懷中嚥下最後一口氣。

  「該死!」Dean大吼著放下Una,女孩長眠在那一道破舊老朽的長廊上,Dean無暇哀悼她的死去,身後的Sam衝出來喊著:「Dean!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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