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用理我XD
但是喜歡本文可以告訴我（不喜歡也可以XDDDD）
－－
那是一種芬芳香氣。
濃郁，並且誘人。
宛如玫瑰醬加入上等焦糖調和，那麼地香滑順口。
發自內心深處、矢志不移的虔誠祈禱，一字一句皆是靈魂的吶喊。
反反覆覆的呢喃，時時刻刻的祈求。
在深夜裡，他聽見了。
早已遠離人世的神聽不見的悲切祈求，他聽見了。
無私且純淨的禱告，或許還帶著人類特有的小猜忌與不安，至少這份禱是無私的；
某些層面來看，猜忌與不安這些負面情感，反倒是人類可愛而他也喜歡的地方。
於是他展開翅膀，跟隨著那芳香宜人的祈禱聲來到了窗前。
一個男人，跪在床前，虔誠地禱告。
柔軟的淺栗色捲髮往後梳理，幾縷捲髮落在白潔的額頭，直挺的鼻樑，柔和的輪廓
，堅毅的唇線；他猜想，這個好看的人類，溫馴地閉上的眼睛應該是溫暖的琥珀色。
於是他穿過半啟的小窗，輕輕巧巧落在窗欄上，出聲勾起男人的視線。
男人溫暖的眼眸沒有懼怕。
琥珀色的目光坦然直視他。
奇怪的人類。
連說出來的話，都染上一層層的香氛。
是他喜歡的甜蜜氣味。
所以──他誘惑了男人。
用惡魔慣用的手法，剝開靈魂外衣，直搗最深處的欲望渴求。
男人雖有一瞬間的動搖，卻仍舊拒絕他。
用他最不屑一顧的信仰。
他露出甜美的笑，這份拒絕只是維持一時的堅強。
只要是人類──都是脆弱無助的存在。
他可以用時間等待，等待男人主動朝他伸出手。
他知道，不會等待太久。
◎●◎
奧里亞的右手，緩緩放在他的手心。
他落下一個吻，在奧里亞的手背。
鮮綠色的紋飾，左右對稱，在唇觸的地方烙出一個印子。
藤蔓般的印記，是他的印記。
「你是我的了。」他愉悅地微笑。
奧里亞看著手背烙印一會兒，因為並不疼痛，奧里亞一臉平靜地注視著他，目光似
乎在訴說：「不需要如此，我也會遵守承諾。」
他只是笑，卻不多做解釋。
兩人無話可談，在黑暗中站了一陣，奧里亞忍不住出聲詢問：「……那麼，我該為
你做什麼？」略帶遲疑，言詞卻是真誠不虛。
「你不需要為我做什麼。」他不加思索脫口而出。
奧里亞愣了一下，「那麼……我該到哪裡去？」
「隨你高興。」他頓了頓，「你可以盡情享受人生。」兩手一擺，他展開翅膀，似
笑非笑地騰空而起，「就算你想回到親人身邊，也是你的選擇。」
「……」奧里亞僅是沉默，雙眼望著乾枯的草地。
回不去了，曾經擁有的東西，一旦失去，再想要回不過是奢求。
那個自稱為亞伯頓的惡魔，彷彿看穿他的心意，露出殘酷卻美麗的微笑，消失在他
眼前。
◎●◎
後來，無處可去的奧里亞離開家鄉，走了許久許久，來到城市。
他雖然土氣，但是面容俊秀、親切外向，很快就在鞋店謀了一份學徒工作。
老闆是個好人，膝下無子，只有一個與奧里亞年齡相仿的女兒。
一年多過去，奧里亞的日子平淡無波，雖然偶爾想起潔拉的面孔還是刺得心頭隱隱
作痛，但是，他知道一切都會過去，就算以後想起那個小妹妹，漸漸模糊的回憶依然會
刺痛他，不過他會祈禱她很好，就像以前那樣，不斷為她祈禱。
有時，老闆的女兒會蹲在他身邊，看著他一針一線縫起皮革。
有一天，少女試探性地詢問他：「潔拉是誰？」閃爍目光帶著少女特有的頑皮與微
不可見的嬌羞。
「是我妹妹……」頓了頓，「她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我再也見不到她。」他記憶中
的潔拉確實不會再回來了，那個會拉著他的手撒嬌的嬌弱女孩，再也不會了。
少女愣了一會兒，回過神馬上說一句：「願神保祐她。」語氣是七分真誠三分慶幸
。
奧里亞知道少女誤會了，虛弱一笑，卻沒有解釋。
「吶吶～今天城裡有馬戲團表演，等你這雙鞋子縫好，我們一起去看看吧。」少女
笑得甜滋滋，輕輕拉住他的手搖晃。
他不知該如何拒絕，正在為難的當下。
老闆一邊擦拭被鞋油弄髒的手，一邊笨重地走過來。
「也好啊，奧里亞你來這麼久了，都沒出去走走，等會兒就和瑪蒂絲一起去熱鬧一
下吧。」老闆和氣敦厚的笑容掛在圓滾滾的臉上，他難以拒絕，只得輕輕道好。
瑪蒂絲開心地拍手，撥起裙擺，連忙跑回房間換衣服。
老闆看著女兒喜形於色，搖頭苦笑，嘴裡唸著：「不像樣，真沒女孩的樣子。」表
情卻是滿滿的溺寵，他移回視線，看著也在苦笑的奧里亞，輕咳一聲才道：「瑪蒂絲是
活潑了點，不過心地很好，若是可以──你考慮她看看，你應該也看的出來……她很喜
歡你。」老闆搔著肥胖的臉頰，有些羞赧地走開。
『我也很喜歡她，但是像妹妹一樣的喜歡。』奧里亞說不出口。
瑪蒂絲穿著大紅裙子，坐在一旁期待的表情讓他說不出口。
後來，他還是沒跟瑪蒂絲一起去看馬戲團表演。
他正在縫合鞋底，瑪蒂絲百般無聊地縫著手帕花紋等待他，一名年青紳士推門進來
，一眼看見奧里亞就叫他過去。
「鞋匠，我急著要一雙小牛皮制的馬靴，明天中午前做好送到我家，我依三倍價錢
付款。」紳士量了尺寸，說明款式與地址，付了一筆訂金便推門離開。
老闆愧疚地望著瑪蒂絲，他需要奧里亞今天留下來幫忙，瑪蒂絲撇撇嘴，垂下頭不
一會兒，復而抬起頭，「算了，那我自己去看，不過明天奧里亞要陪我再去一次！」
「那當然囉。」老闆連聲應好，望著奧里亞，只等他點頭。
奧里亞只能點頭，看著瑪蒂絲拿起小錢包，開開心心地出門，並承諾會帶點東西回
來給他；在瑪蒂絲離去的時候，他掩蓋在紗布下、幾乎忘卻的烙印，悄悄發熱。
他看著手背，心裡莫名浮現不好的預感。
◎●◎
當夜，到了很晚很晚的時候──瑪蒂絲還是沒回家。
夕陽橫掛的時候，老闆娘就站在門口守候，期盼能在擁擠的人潮中看見女兒的大紅
裙擺。
老闆不止一次出去尋找，直到城內所有人家的燈火熄滅，瑪蒂絲還是不見蹤影。
老闆娘憔悴卻強撐起笑容，讓奧里亞先回房休息。
奧里亞跪在床沿，一次又一次，祈禱懇求神，讓瑪蒂絲安然無恙回家。
瑪蒂絲就像他的妹妹，他不忍心也不願意她遭遇不測。
「神啊，求求您幫助她，幫助一個無助可憐的少女平安返家吧。」
他已經不能再載十字架了，那單純卻聖潔的十字型燒痛了他。
他遺棄了神、等待著神降下懲罰。
他根深蒂固的信仰卻是他唯一倚託。
「早就沒有神了。」烏鴉拍翅的震動由奧里亞身邊傳來。
奧里亞扭頭去看，亞伯頓如同第一次見面般，坐在窗欄上。
妖冶的笑，比漆黑的夜晚更加美麗。
奧里亞右手發燙，幽綠色的光芒透過紗布隱約發亮。
「早就沒有神了。」亞伯頓再度吐露大不敬的言詞。
奧里亞望著他，想要反駁，卻不知該說什麼。
如果有神，為何不消滅眼前這個邪惡的存在？
如果有神，為何要讓他眼睜睜看著潔拉的生命逝去？
如果有神，為何天真活發的瑪蒂絲消失在人海中？
如果有神，為何在他接受惡魔誘惑後，還讓他存活下來？
太多的為什麼，讓他說不出話。
但他總是期盼著，期盼著神派出天使，到他面前吹響號角、審判他的罪。
審判他因軟弱與不安而犯下的罪孽。
終究是一場漫長的等候──
「你要失去她了──」亞伯頓捲起自己的長髮，黑鴉鴉的髮絲纏繞指頭，「這次你
要拿什麼跟我交換呢？」
他還來不及開口，亞伯頓又搶著說道：「除了你的生命與靈魂，這兩樣已經是我的
了！」
「那麼你現在取走它們吧！我已經、已經沒有東西能和你交換了！」
「你有的。」亞伯頓低低竊笑，「你擁有許多珍貴的東西。」
亞伯頓看著房門，奧里亞順著他的目光，似乎能看見門外徘徊擔憂的夫妻。
「你可以拿他們對你的信賴來換取她的生命，如果你答應，我馬上可以把她交到你
手中，馬上。」惡魔的呢喃總是特別甜美，「就算你無法解釋，至少她活下來了；相對
的，我將取走他們對你的信賴，如同我取走那些人記憶中的你。」
奧里亞幾欲張口，最終咬著唇輕問：「你要那些東西做什麼？」對他而言是獨一無
二的重要東西，但他不認為對一個惡魔有同等價值。
「那是對你很重要的東西，自有它的價值。」亞伯頓看穿他的疑惑。
人類才有的情感，對惡魔而言是稀有的東西。
「所以……我只有這樣東西能夠交換，是吧？」奧里亞垂落視線。
或許有一天，不需要天使審判他，他已經把自己全部換出去了……
亞伯頓微笑，奧里亞感覺到手背上的烙印更為鮮豔幽綠。
契約簽定。
一身狼狽的瑪蒂絲出現在他的床上，大紅裙子被撕得破爛，露出白淨的雙腿，臉上
滿是髒污與瘀傷，纖細的頸子有明顯掐痕，昏迷中的少女面色仍舊惶恐，夢囈哭泣著要
父母來救她。
亞伯頓露出狡猾的笑容，「她是你的了。」
而你的信賴，是我的了。
最後一句話消失在黑夜。
奧里亞無措地替瑪蒂絲拉起棉被，咬緊牙關，打開門呼喚老闆夫妻進門。
老闆夫妻不信賴的眼光刺痛了他，婦人坐在床沿哭著呼喚女兒，中年男子拿起掃把
驅趕痛打他，口中不斷咆哮著：「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你怎麼可以！我們對你這麼好
，你怎麼忍心傷害這麼純潔善良的女孩！」
他沒有流淚，他只是倉促地離開鞋店。
一路往城外的森林奔跑。
直到冷風刺痛他的臉，他才意識到自己淚流滿面。
但是喜歡本文可以告訴我（不喜歡也可以XDDDD）
－－
那是一種芬芳香氣。
濃郁，並且誘人。
宛如玫瑰醬加入上等焦糖調和，那麼地香滑順口。
發自內心深處、矢志不移的虔誠祈禱，一字一句皆是靈魂的吶喊。
反反覆覆的呢喃，時時刻刻的祈求。
在深夜裡，他聽見了。
早已遠離人世的神聽不見的悲切祈求，他聽見了。
無私且純淨的禱告，或許還帶著人類特有的小猜忌與不安，至少這份禱是無私的；
某些層面來看，猜忌與不安這些負面情感，反倒是人類可愛而他也喜歡的地方。
於是他展開翅膀，跟隨著那芳香宜人的祈禱聲來到了窗前。
一個男人，跪在床前，虔誠地禱告。
柔軟的淺栗色捲髮往後梳理，幾縷捲髮落在白潔的額頭，直挺的鼻樑，柔和的輪廓
，堅毅的唇線；他猜想，這個好看的人類，溫馴地閉上的眼睛應該是溫暖的琥珀色。
於是他穿過半啟的小窗，輕輕巧巧落在窗欄上，出聲勾起男人的視線。
男人溫暖的眼眸沒有懼怕。
琥珀色的目光坦然直視他。
奇怪的人類。
連說出來的話，都染上一層層的香氛。
是他喜歡的甜蜜氣味。
所以──他誘惑了男人。
用惡魔慣用的手法，剝開靈魂外衣，直搗最深處的欲望渴求。
男人雖有一瞬間的動搖，卻仍舊拒絕他。
用他最不屑一顧的信仰。
他露出甜美的笑，這份拒絕只是維持一時的堅強。
只要是人類──都是脆弱無助的存在。
他可以用時間等待，等待男人主動朝他伸出手。
他知道，不會等待太久。
◎●◎
奧里亞的右手，緩緩放在他的手心。
他落下一個吻，在奧里亞的手背。
鮮綠色的紋飾，左右對稱，在唇觸的地方烙出一個印子。
藤蔓般的印記，是他的印記。
「你是我的了。」他愉悅地微笑。
奧里亞看著手背烙印一會兒，因為並不疼痛，奧里亞一臉平靜地注視著他，目光似
乎在訴說：「不需要如此，我也會遵守承諾。」
他只是笑，卻不多做解釋。
兩人無話可談，在黑暗中站了一陣，奧里亞忍不住出聲詢問：「……那麼，我該為
你做什麼？」略帶遲疑，言詞卻是真誠不虛。
「你不需要為我做什麼。」他不加思索脫口而出。
奧里亞愣了一下，「那麼……我該到哪裡去？」
「隨你高興。」他頓了頓，「你可以盡情享受人生。」兩手一擺，他展開翅膀，似
笑非笑地騰空而起，「就算你想回到親人身邊，也是你的選擇。」
「……」奧里亞僅是沉默，雙眼望著乾枯的草地。
回不去了，曾經擁有的東西，一旦失去，再想要回不過是奢求。
那個自稱為亞伯頓的惡魔，彷彿看穿他的心意，露出殘酷卻美麗的微笑，消失在他
眼前。
◎●◎
後來，無處可去的奧里亞離開家鄉，走了許久許久，來到城市。
他雖然土氣，但是面容俊秀、親切外向，很快就在鞋店謀了一份學徒工作。
老闆是個好人，膝下無子，只有一個與奧里亞年齡相仿的女兒。
一年多過去，奧里亞的日子平淡無波，雖然偶爾想起潔拉的面孔還是刺得心頭隱隱
作痛，但是，他知道一切都會過去，就算以後想起那個小妹妹，漸漸模糊的回憶依然會
刺痛他，不過他會祈禱她很好，就像以前那樣，不斷為她祈禱。
有時，老闆的女兒會蹲在他身邊，看著他一針一線縫起皮革。
有一天，少女試探性地詢問他：「潔拉是誰？」閃爍目光帶著少女特有的頑皮與微
不可見的嬌羞。
「是我妹妹……」頓了頓，「她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我再也見不到她。」他記憶中
的潔拉確實不會再回來了，那個會拉著他的手撒嬌的嬌弱女孩，再也不會了。
少女愣了一會兒，回過神馬上說一句：「願神保祐她。」語氣是七分真誠三分慶幸
。
奧里亞知道少女誤會了，虛弱一笑，卻沒有解釋。
「吶吶～今天城裡有馬戲團表演，等你這雙鞋子縫好，我們一起去看看吧。」少女
笑得甜滋滋，輕輕拉住他的手搖晃。
他不知該如何拒絕，正在為難的當下。
老闆一邊擦拭被鞋油弄髒的手，一邊笨重地走過來。
「也好啊，奧里亞你來這麼久了，都沒出去走走，等會兒就和瑪蒂絲一起去熱鬧一
下吧。」老闆和氣敦厚的笑容掛在圓滾滾的臉上，他難以拒絕，只得輕輕道好。
瑪蒂絲開心地拍手，撥起裙擺，連忙跑回房間換衣服。
老闆看著女兒喜形於色，搖頭苦笑，嘴裡唸著：「不像樣，真沒女孩的樣子。」表
情卻是滿滿的溺寵，他移回視線，看著也在苦笑的奧里亞，輕咳一聲才道：「瑪蒂絲是
活潑了點，不過心地很好，若是可以──你考慮她看看，你應該也看的出來……她很喜
歡你。」老闆搔著肥胖的臉頰，有些羞赧地走開。
『我也很喜歡她，但是像妹妹一樣的喜歡。』奧里亞說不出口。
瑪蒂絲穿著大紅裙子，坐在一旁期待的表情讓他說不出口。
後來，他還是沒跟瑪蒂絲一起去看馬戲團表演。
他正在縫合鞋底，瑪蒂絲百般無聊地縫著手帕花紋等待他，一名年青紳士推門進來
，一眼看見奧里亞就叫他過去。
「鞋匠，我急著要一雙小牛皮制的馬靴，明天中午前做好送到我家，我依三倍價錢
付款。」紳士量了尺寸，說明款式與地址，付了一筆訂金便推門離開。
老闆愧疚地望著瑪蒂絲，他需要奧里亞今天留下來幫忙，瑪蒂絲撇撇嘴，垂下頭不
一會兒，復而抬起頭，「算了，那我自己去看，不過明天奧里亞要陪我再去一次！」
「那當然囉。」老闆連聲應好，望著奧里亞，只等他點頭。
奧里亞只能點頭，看著瑪蒂絲拿起小錢包，開開心心地出門，並承諾會帶點東西回
來給他；在瑪蒂絲離去的時候，他掩蓋在紗布下、幾乎忘卻的烙印，悄悄發熱。
他看著手背，心裡莫名浮現不好的預感。
◎●◎
當夜，到了很晚很晚的時候──瑪蒂絲還是沒回家。
夕陽橫掛的時候，老闆娘就站在門口守候，期盼能在擁擠的人潮中看見女兒的大紅
裙擺。
老闆不止一次出去尋找，直到城內所有人家的燈火熄滅，瑪蒂絲還是不見蹤影。
老闆娘憔悴卻強撐起笑容，讓奧里亞先回房休息。
奧里亞跪在床沿，一次又一次，祈禱懇求神，讓瑪蒂絲安然無恙回家。
瑪蒂絲就像他的妹妹，他不忍心也不願意她遭遇不測。
「神啊，求求您幫助她，幫助一個無助可憐的少女平安返家吧。」
他已經不能再載十字架了，那單純卻聖潔的十字型燒痛了他。
他遺棄了神、等待著神降下懲罰。
他根深蒂固的信仰卻是他唯一倚託。
「早就沒有神了。」烏鴉拍翅的震動由奧里亞身邊傳來。
奧里亞扭頭去看，亞伯頓如同第一次見面般，坐在窗欄上。
妖冶的笑，比漆黑的夜晚更加美麗。
奧里亞右手發燙，幽綠色的光芒透過紗布隱約發亮。
「早就沒有神了。」亞伯頓再度吐露大不敬的言詞。
奧里亞望著他，想要反駁，卻不知該說什麼。
如果有神，為何不消滅眼前這個邪惡的存在？
如果有神，為何要讓他眼睜睜看著潔拉的生命逝去？
如果有神，為何天真活發的瑪蒂絲消失在人海中？
如果有神，為何在他接受惡魔誘惑後，還讓他存活下來？
太多的為什麼，讓他說不出話。
但他總是期盼著，期盼著神派出天使，到他面前吹響號角、審判他的罪。
審判他因軟弱與不安而犯下的罪孽。
終究是一場漫長的等候──
「你要失去她了──」亞伯頓捲起自己的長髮，黑鴉鴉的髮絲纏繞指頭，「這次你
要拿什麼跟我交換呢？」
他還來不及開口，亞伯頓又搶著說道：「除了你的生命與靈魂，這兩樣已經是我的
了！」
「那麼你現在取走它們吧！我已經、已經沒有東西能和你交換了！」
「你有的。」亞伯頓低低竊笑，「你擁有許多珍貴的東西。」
亞伯頓看著房門，奧里亞順著他的目光，似乎能看見門外徘徊擔憂的夫妻。
「你可以拿他們對你的信賴來換取她的生命，如果你答應，我馬上可以把她交到你
手中，馬上。」惡魔的呢喃總是特別甜美，「就算你無法解釋，至少她活下來了；相對
的，我將取走他們對你的信賴，如同我取走那些人記憶中的你。」
奧里亞幾欲張口，最終咬著唇輕問：「你要那些東西做什麼？」對他而言是獨一無
二的重要東西，但他不認為對一個惡魔有同等價值。
「那是對你很重要的東西，自有它的價值。」亞伯頓看穿他的疑惑。
人類才有的情感，對惡魔而言是稀有的東西。
「所以……我只有這樣東西能夠交換，是吧？」奧里亞垂落視線。
或許有一天，不需要天使審判他，他已經把自己全部換出去了……
亞伯頓微笑，奧里亞感覺到手背上的烙印更為鮮豔幽綠。
契約簽定。
一身狼狽的瑪蒂絲出現在他的床上，大紅裙子被撕得破爛，露出白淨的雙腿，臉上
滿是髒污與瘀傷，纖細的頸子有明顯掐痕，昏迷中的少女面色仍舊惶恐，夢囈哭泣著要
父母來救她。
亞伯頓露出狡猾的笑容，「她是你的了。」
而你的信賴，是我的了。
最後一句話消失在黑夜。
奧里亞無措地替瑪蒂絲拉起棉被，咬緊牙關，打開門呼喚老闆夫妻進門。
老闆夫妻不信賴的眼光刺痛了他，婦人坐在床沿哭著呼喚女兒，中年男子拿起掃把
驅趕痛打他，口中不斷咆哮著：「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你怎麼可以！我們對你這麼好
，你怎麼忍心傷害這麼純潔善良的女孩！」
他沒有流淚，他只是倉促地離開鞋店。
一路往城外的森林奔跑。
直到冷風刺痛他的臉，他才意識到自己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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