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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會把三千夜貼完
－－
北原一路行向北都，由乾燥刺骨的焚風漸漸轉變為濕冷襲骨的冰刃，不論燁鷙或
者霄弄笙更甚者步步辛勞的士兵，人人皆知北都已近在眼前，心中雀躍之感足以替代
滿身疲憊。
北都，顧名思意為北方都市，北朝開國至今七百年餘，開國初年，初代皇帝由南
方來到北邊這塊平壤闊原，放眼萬里無際，遍地綠草沿生，故令此地為國土最北端是
為北都。歷時十年胼手胝足將首都根基打下、開展繁榮人民聚集，幾百年後北都不再
遼闊，人民增加令首都雍塞，三成人民向更北方發展，初時結成小村小落，而後經帝
王管轄結集為城鎮，再過十年又見人民由北都為中心朝四方位急速發展，北朝一時間
竟由偏僻邊國成了泱泱大國。
北朝人民個個良善，七百年間從未侵佔他國疆土，與別國結盟通商貿易更是令北
國經濟產業豐碩，人人自給自足，嚴然為他國眼中世外桃源。直到昊帝之父──昱帝
，昱帝在世時，名為北原之地蹶起一支外族部落－－柯戒，柯戒人初時見北朝強盛倒
也乖乖歸順，旅商來往吸收不少北朝文化知識與技術，慢慢地也如初時建國的北朝一
般繁華。
十年後，昱帝駕崩，年方十三的昊帝即位。
昊帝年幼，性情軟弱，朝政外交手段皆平庸，事事多半聽從年長三歲的表兄──
燁鷙，燁鷙生性憤世嫉俗深謀陰險。年幼失怙讓人佔盡家產，雖幸得昱帝查知平反，
迎入宮中暫住一段日子，但他看盡想透人性醜惡面，不再天真單純，對世態炎涼反感
噁心，遂令他在心中萌發滅朝毀代之念。
昊帝執政後，年方十六的燁鷙開始任由朝中弄臣當道，重用薄有微才小人、輕視
擇善而行的賢臣，小丑跳樑影響民風腐敗，人人自掃門前雪，揮霍奢華自私貪求，忠
臣賢才大感世態衰敗，觀看朝內外彷彿妖魔亂舞，卻無能為力。偶有忠臣冒死歛諫，
也讓燁鷙粉飾太平、幾句話就在昊帝跟前輕描淡寫帶過，國勢日漸衰微，到了燁鷙十
八，短短兩年餘便讓北朝正式步入國家動盪不安時代。
在賢人志士大感懷才不遇之時，北原柯戒見北朝氣勢衰退，惡向膽邊生，竟興起
侵佔北朝之念，柯戒人本是關外游牧民族，生長環境險惡，個個勇猛善戰、高大粗獷
，打起仗來個個不含糊，一時間竟讓柯戒打下北朝邊陲之地直撲最後防線──回藺關
。
昊帝得知情勢不妙、一時半刻竟呆愣不語，過了好半晌才急召燁鷙入殿詢問對策
，事已到此，燁鷙也略感不妙，本來計畫於十年後是由朝中賊子篡位奪朝，到時他也
將自身產業移植他國，兩手一放便了無牽掛，更何況當時燁鷙仍在找尋那對少年夫妻
下落，遊戲尚未結束。
戰爭一但失敗，國破家亡在所難免，燁鷙雖有自信全身而退，卻不能保證那一雙
了無蹤影的少年夫妻平安無事，對於昊帝，燁鷙不討厭卻也沒有喜歡，是死是活，他
也不想理會，但在尚未尋得少年夫妻下落之前，燁鷙必須確保國家山河以及權勢地位
，沒有這些身外之物，其餘也只不過是空談。
戰爭，燁鷙也不討厭，他有十足自信凱旋而歸，只是這樣過於無聊。
機緣巧合讓外患侵疆，燁鷙或多或少都在推波助瀾令世人難以渡日，讓別人不幸
、並不代表自己也不幸。燁鷙在前線愜意地渡過五年時日，一邊唬弄著仝烈火那個雜
種白痴，一邊不強不硬地打壓柯戒。
勞民傷財？那又如何。
燁鷙沉浸在血花漫天飛舞、人們哀愁苦難的面容中，燁鷙十分快樂，但也有些許
厭倦，想不透，為何沒有一件事能令他熱衷不退？他憶起五年前曾有一雙男女出現，
男的出塵、女的嬌豔，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強烈欲望，他要再見到那對男女，那個曾
經令他深感屈辱的少年只有死路一條卻不能死得輕鬆……
正當燁鷙想到此處，那個曾經消失匿跡的少年卻再度出現，帶著未改的天然純善
、帶著未改的清澈眼神、帶著未改的輕淡語調，自投羅網進入他的生命。
從兩人再度見面的那一刻起，燁鷙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再放過這個名為霄弄笙的白
衣男子……
「啊！見著城門了，燁鷙你快看。」
難得一見，霄弄笙一向淡然的面容眉飛色舞。
「嗯！我們到家了，先送你回家吧！」
「可是非得面聖才能回家。」
「不打緊，我會替你向聖上交待。」
「這不大好吧？！」
「不要緊，聖上宅心仁厚，會體諒你的不便。」
「那就先謝過。」
雖然語氣可聞霄弄笙的心情愉悅，但坐在燁鷙身前的霄弄笙一動也不動，一方面
是顧慮到仍在馬背上、一方面則是燁鷙將霄弄笙緊緊擁在懷裏，就算想動也不大方便
。看著士兵一個個加快步伐進入城門，燁鷙此時才有真實感知道自己回到這個地方，
瞧著懷中帶著難掩喜悅的青年，燁鷙更是愉悅，只要想到從今而後，他會用盡手段破
壞那張天真的笑臉、燁鷙就有說不出的興奮，一切就要從這個名為北都的魔都，從頭
開始。
◎●◎
命大軍先回營中覆命，燁鷙單騎帶著霄弄笙慢慢到了一座紅朱漆大宅前，門口兩
側石獅鎮守，石牆高聳、琉璃瓦檐，龍柱盤桓，彩鳳繪門，門前一名老叟身著藏青衣
飾，手中一枝竹帚彎著腰輕輕掃著門檻石梯。
燁鷙御馬踢答踢答行至老人身前，霄弄笙本想俯身下馬卻被燁鷙拉著。
「老伯，勞煩通報一聲，你家主人回來了。」
燁鷙不重不輕、不冷不熱開了口，料想老叟必定舉目張望一番，故坐在馬上不動
，誰知語過半晌、老叟看也不看，仍舊專注掃著石梯一路避開燁鷙與霄弄笙將外圍掃
了一周，掃畢伸手推門就要進宅，著實令燁鷙質疑老叟的目中無人。
「這位實伯耳不能聞、口不能說，你還是讓我下馬吧！」
霄弄笙回頭張望著燁鷙一臉不悅，淡淡一笑縱身下馬，這次燁鷙不再攔阻，伸手
一扶讓霄弄笙順利下馬，隨後望著霄弄笙輕快跑至門前，拍拍老叟肩膀比手劃腳，老
叟喜形於色、沒一會兒便開門急奔入內不見蹤影。霄弄笙回到燁鷙身邊，伸手迎燁鷙
下馬，燁鷙順著他的意下了馬，一手牽著疆繩、一手任由霄弄笙拉著，兩人走入這座
朱紅色宅邸，邊走霄弄笙還不時向燁鷙解說兩側分別栽種那些奇特藥草，要燁鷙離開
時採些以備不時之需的藥草，穿過中庭後兩人才正式進入大廳。
一踏入廳門，映入眼底的不是檀木雕椅、不是玉桌碧屏，除去牆雕浮繪，放眼所
及全是竹椅木器，清肅廉潔如同山中隱士，婢兒奉上一碗清茶，茶碗描繪單純瓷器平
凡無奇，倒是茶葉香純乃人間少見，入口香甜澀味淡啖，燁鷙連在大內宮庭都不曾喝
過這種茶葉，一問之下，才知是由南方老家帶來，是北都無法栽種的品種。
「勞煩少候一下，我馬上催促內人，內人撫琴彈韻別樹一格，就不知你是否有雅
興小聚一番。」
「不忙，我只是送你一程，不需勞駕嫂夫人，待我面聖之後，再來小聚一番也不
算太遲。」
「既然你這麼說，我送你出去。」
「別麻煩了，送你回來、還讓你送出門，也未免太多此一舉，我自個兒離去便可
。」
兩人相談一陣後，燁鷙倒也爽快自行起身告去，霄弄笙也不再挽留，處事淡然不
強求，從不虛偽相向也是霄弄笙天性，燁鷙見霄弄笙不多加勸留，心底有點好笑，這
股不懂人情世故的男子也少見，燁鷙向來都是讓人千般婉留、萬般哀求的角色，哪個
人不是見著燁鷙身家背景後、便阿諛奉承一番，那像霄弄笙這般沒心機，傻傻奉上一
碗茶水便任由燁鷙離去。
「就此別過，弄笙你自個兒好好保重，過些時日我再來探訪。」
「不送。」
燁鷙一拱手，轉身便要走，此時忽然由內堂奔出一個孩童，跑起步來搖搖晃晃，
黝黑的髮絲用一個小髻結著，圓圓軟軟的身軀一個勁兒往霄弄笙撲去，小巧精緻的眉
目與霄弄笙有像神似，鼻口輪廓有些眼熟，燁鷙暗忖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心底想著，燁鷙耳裏聽見軟軟牙牙的童語不甚清楚叫著幾個字。
「爹啊～爹啊～」
「是爹，朔生，娘教過你多少次了，爹，不是爹啊！」
「霽月妳來得正巧，燁兄正要走，來見見燁鷙燁將軍。」
一名女人身著鵝黃掛袍衣裙，淡紫薄紗外襯，粉粧玉鬢，一頭烏絲裊裊盤梳，盈
盈弱步搖曳生姿，由內堂步出婀娜多姿走向燁鷙一拜，眼波流轉勾人心魄，如同畫中
洛神動人。
「妾身拜見燁將軍，燁將軍萬福。」
不消多時燁鷙馬上知道自己多麼渴望得到這個女人，不論是相貌體態，連同她那
軟聲甜語，燁鷙一如五年前渴望，總算在今日，他再度見到。
「嫂夫人多禮，要是不嫌棄、喚我一聲燁鷙便可。」
「豈敢、豈敢，燁將軍勞苦功高又是皇親國戚，我家相公不過一名平凡書生，燁
將軍蒙愛但高攀不起，妾身先在此處謝過燁將軍對我家相公多加關照，祈望燁將軍不
見怪我家相公失禮之處。」
「嫂夫人何出此言？弄笙兄直率不虛是現世已少見之人，能結交弄笙兄是我三生
有幸，請嫂夫人放心，弄笙兄在朝中安危、我將一力承擔。」
「那就先謝過燁將軍，妾身五感銘內。」
霄霽月美目一轉，眼神中明白透露出送客之意，直直望著燁鷙，燁鷙也是明白人
，一拱手再度說出告別話，不動聲色向霄弄笙及霄朔生張望兩眼後便走了出去，霄弄
笙原本要送、卻讓霄霽月一手攔下，霄霽月向霄弄笙示意一眼後、自己才一步步送了
燁鷙出去。
燁鷙在前、霄霽月在後，到了門前霄霽月喚人開了門將馬牽給燁鷙，燁鷙翻身上
馬，霄霽月恭敬低頭送別，燁鷙望著霄霽月，不再說話，一會兒，策馬奔馳離去，只
留下輕煙飛塵。
看著輕煙裊裊飛沒，霄霽月不點而朱的唇輕輕呼出一口氣，打發燁鷙這個一看便
知不存善意的男人雖然不難，但她只是個女子，並不能時時刻刻陪伴在霄弄笙身邊，
如同霄弄笙在北原生死存亡之際、她也只能在家中心急如焚卻毫無幫助，如果能有另
一個人幫忙，霄弄笙在朝中她也能安心一些，偏生霄弄笙性直單純天真，現在的世事
，根本就容不下這般人存在，故霄弄笙與朝野臣子幾乎不相往來，霄霽月銀牙一咬，
心中愁緒萬千。
突然一陣急促蹄聲由遠至近，打斷霄霽月愁緒，一名紅髮男子扯韁停馬在霄霽月
面前，年少不羈的面容寫滿擔憂，尚未下馬，見著霄霽月一劈頭便問霄弄笙下落，直
率坦然的琥珀色瞳子並未將霄霽月的容貌收盡眼底，語氣中充滿對霄弄笙真心的關切
。
「敢問夫人，霄大人在嗎？」
一手馭馬，仝烈火一身紅衣坐在馬上急切地問著眼前的女子，光看衣飾相貌、仝
烈火心底揣測此女大概就是霄弄笙之妻，先前在北原與霄弄笙相處時曾有耳聞他形容
霄霽月；此時仝烈火一見之下，可比霄弄笙所提及更加令人驚豔，但仝烈火不在此處
，自從回到北都這些日子以來，仝烈火思思念念總是那個身受重傷在北原尚未歸來的
霄弄笙。
「請問閣下是？」
霄霽月只看一眼便知這個紅髮金目的男人絕對與燁鷙不同，不論是氣質品性或者
性格思慮，這個熱血熱腸的男人絕對與燁鷙不合，光是這點、霄霽月對他有好感。
「抱歉，在下是仝烈火，曾與霄大人在北原相處過一些時日，因有要事先回北都
，但對霄大人傷勢總是有些掛念，聽聞霄大人已與軍隊同時回朝，故來探訪，不知是
否有所不便？」
「沒這回事，我家相公在內堂安歇，感謝仝大人有心來訪，請仝大人下馬入內喝
杯清茶，妾身馬上請相公出來一聚。」
「不用麻煩了，在下只是想知道霄大人是否安好，請夫人讓霄大人多加休養、洗
去疲憊，在下隔日再來訪便可。」
「那妾身明日午時設宴期待仝大人來訪，請仝大人務必過府赴宴。」
「在下只是探訪霄大人，何必麻煩夫人。」
仝烈火一臉靦腆，他本意只是想來瞧瞧霄弄笙是否無恙，麻煩到霄弄笙實非他所
願。霄霽月見仝烈火一臉抱歉，更覺此人良善，霄弄笙若與此人交好，對霄弄笙有益
無害，更可藉由仝烈火拉開燁鷙與霄弄笙。
「要的，此宴更是妾身為了感激仝大人對我家相公在北原的關照，更何況妾身也
想知交仝大人這位朋友，只怕仝大人嫌棄。」
「霄大人對在下也是十分照顧，夫人何必這般折剎在下，那好吧！明日午時在下
必定準時赴宴，在下仍有事在身，就此別過。」
「仝大人慢走。」
仝烈火點點頭，揚起韁繩離去，霄霽月望著一身紅衣的仝烈火離去，滿意地轉身
入內，關上大門，入內找霄弄笙與獨子小述天倫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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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原一路行向北都，由乾燥刺骨的焚風漸漸轉變為濕冷襲骨的冰刃，不論燁鷙或
者霄弄笙更甚者步步辛勞的士兵，人人皆知北都已近在眼前，心中雀躍之感足以替代
滿身疲憊。
北都，顧名思意為北方都市，北朝開國至今七百年餘，開國初年，初代皇帝由南
方來到北邊這塊平壤闊原，放眼萬里無際，遍地綠草沿生，故令此地為國土最北端是
為北都。歷時十年胼手胝足將首都根基打下、開展繁榮人民聚集，幾百年後北都不再
遼闊，人民增加令首都雍塞，三成人民向更北方發展，初時結成小村小落，而後經帝
王管轄結集為城鎮，再過十年又見人民由北都為中心朝四方位急速發展，北朝一時間
竟由偏僻邊國成了泱泱大國。
北朝人民個個良善，七百年間從未侵佔他國疆土，與別國結盟通商貿易更是令北
國經濟產業豐碩，人人自給自足，嚴然為他國眼中世外桃源。直到昊帝之父──昱帝
，昱帝在世時，名為北原之地蹶起一支外族部落－－柯戒，柯戒人初時見北朝強盛倒
也乖乖歸順，旅商來往吸收不少北朝文化知識與技術，慢慢地也如初時建國的北朝一
般繁華。
十年後，昱帝駕崩，年方十三的昊帝即位。
昊帝年幼，性情軟弱，朝政外交手段皆平庸，事事多半聽從年長三歲的表兄──
燁鷙，燁鷙生性憤世嫉俗深謀陰險。年幼失怙讓人佔盡家產，雖幸得昱帝查知平反，
迎入宮中暫住一段日子，但他看盡想透人性醜惡面，不再天真單純，對世態炎涼反感
噁心，遂令他在心中萌發滅朝毀代之念。
昊帝執政後，年方十六的燁鷙開始任由朝中弄臣當道，重用薄有微才小人、輕視
擇善而行的賢臣，小丑跳樑影響民風腐敗，人人自掃門前雪，揮霍奢華自私貪求，忠
臣賢才大感世態衰敗，觀看朝內外彷彿妖魔亂舞，卻無能為力。偶有忠臣冒死歛諫，
也讓燁鷙粉飾太平、幾句話就在昊帝跟前輕描淡寫帶過，國勢日漸衰微，到了燁鷙十
八，短短兩年餘便讓北朝正式步入國家動盪不安時代。
在賢人志士大感懷才不遇之時，北原柯戒見北朝氣勢衰退，惡向膽邊生，竟興起
侵佔北朝之念，柯戒人本是關外游牧民族，生長環境險惡，個個勇猛善戰、高大粗獷
，打起仗來個個不含糊，一時間竟讓柯戒打下北朝邊陲之地直撲最後防線──回藺關
。
昊帝得知情勢不妙、一時半刻竟呆愣不語，過了好半晌才急召燁鷙入殿詢問對策
，事已到此，燁鷙也略感不妙，本來計畫於十年後是由朝中賊子篡位奪朝，到時他也
將自身產業移植他國，兩手一放便了無牽掛，更何況當時燁鷙仍在找尋那對少年夫妻
下落，遊戲尚未結束。
戰爭一但失敗，國破家亡在所難免，燁鷙雖有自信全身而退，卻不能保證那一雙
了無蹤影的少年夫妻平安無事，對於昊帝，燁鷙不討厭卻也沒有喜歡，是死是活，他
也不想理會，但在尚未尋得少年夫妻下落之前，燁鷙必須確保國家山河以及權勢地位
，沒有這些身外之物，其餘也只不過是空談。
戰爭，燁鷙也不討厭，他有十足自信凱旋而歸，只是這樣過於無聊。
機緣巧合讓外患侵疆，燁鷙或多或少都在推波助瀾令世人難以渡日，讓別人不幸
、並不代表自己也不幸。燁鷙在前線愜意地渡過五年時日，一邊唬弄著仝烈火那個雜
種白痴，一邊不強不硬地打壓柯戒。
勞民傷財？那又如何。
燁鷙沉浸在血花漫天飛舞、人們哀愁苦難的面容中，燁鷙十分快樂，但也有些許
厭倦，想不透，為何沒有一件事能令他熱衷不退？他憶起五年前曾有一雙男女出現，
男的出塵、女的嬌豔，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強烈欲望，他要再見到那對男女，那個曾
經令他深感屈辱的少年只有死路一條卻不能死得輕鬆……
正當燁鷙想到此處，那個曾經消失匿跡的少年卻再度出現，帶著未改的天然純善
、帶著未改的清澈眼神、帶著未改的輕淡語調，自投羅網進入他的生命。
從兩人再度見面的那一刻起，燁鷙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再放過這個名為霄弄笙的白
衣男子……
「啊！見著城門了，燁鷙你快看。」
難得一見，霄弄笙一向淡然的面容眉飛色舞。
「嗯！我們到家了，先送你回家吧！」
「可是非得面聖才能回家。」
「不打緊，我會替你向聖上交待。」
「這不大好吧？！」
「不要緊，聖上宅心仁厚，會體諒你的不便。」
「那就先謝過。」
雖然語氣可聞霄弄笙的心情愉悅，但坐在燁鷙身前的霄弄笙一動也不動，一方面
是顧慮到仍在馬背上、一方面則是燁鷙將霄弄笙緊緊擁在懷裏，就算想動也不大方便
。看著士兵一個個加快步伐進入城門，燁鷙此時才有真實感知道自己回到這個地方，
瞧著懷中帶著難掩喜悅的青年，燁鷙更是愉悅，只要想到從今而後，他會用盡手段破
壞那張天真的笑臉、燁鷙就有說不出的興奮，一切就要從這個名為北都的魔都，從頭
開始。
◎●◎
命大軍先回營中覆命，燁鷙單騎帶著霄弄笙慢慢到了一座紅朱漆大宅前，門口兩
側石獅鎮守，石牆高聳、琉璃瓦檐，龍柱盤桓，彩鳳繪門，門前一名老叟身著藏青衣
飾，手中一枝竹帚彎著腰輕輕掃著門檻石梯。
燁鷙御馬踢答踢答行至老人身前，霄弄笙本想俯身下馬卻被燁鷙拉著。
「老伯，勞煩通報一聲，你家主人回來了。」
燁鷙不重不輕、不冷不熱開了口，料想老叟必定舉目張望一番，故坐在馬上不動
，誰知語過半晌、老叟看也不看，仍舊專注掃著石梯一路避開燁鷙與霄弄笙將外圍掃
了一周，掃畢伸手推門就要進宅，著實令燁鷙質疑老叟的目中無人。
「這位實伯耳不能聞、口不能說，你還是讓我下馬吧！」
霄弄笙回頭張望著燁鷙一臉不悅，淡淡一笑縱身下馬，這次燁鷙不再攔阻，伸手
一扶讓霄弄笙順利下馬，隨後望著霄弄笙輕快跑至門前，拍拍老叟肩膀比手劃腳，老
叟喜形於色、沒一會兒便開門急奔入內不見蹤影。霄弄笙回到燁鷙身邊，伸手迎燁鷙
下馬，燁鷙順著他的意下了馬，一手牽著疆繩、一手任由霄弄笙拉著，兩人走入這座
朱紅色宅邸，邊走霄弄笙還不時向燁鷙解說兩側分別栽種那些奇特藥草，要燁鷙離開
時採些以備不時之需的藥草，穿過中庭後兩人才正式進入大廳。
一踏入廳門，映入眼底的不是檀木雕椅、不是玉桌碧屏，除去牆雕浮繪，放眼所
及全是竹椅木器，清肅廉潔如同山中隱士，婢兒奉上一碗清茶，茶碗描繪單純瓷器平
凡無奇，倒是茶葉香純乃人間少見，入口香甜澀味淡啖，燁鷙連在大內宮庭都不曾喝
過這種茶葉，一問之下，才知是由南方老家帶來，是北都無法栽種的品種。
「勞煩少候一下，我馬上催促內人，內人撫琴彈韻別樹一格，就不知你是否有雅
興小聚一番。」
「不忙，我只是送你一程，不需勞駕嫂夫人，待我面聖之後，再來小聚一番也不
算太遲。」
「既然你這麼說，我送你出去。」
「別麻煩了，送你回來、還讓你送出門，也未免太多此一舉，我自個兒離去便可
。」
兩人相談一陣後，燁鷙倒也爽快自行起身告去，霄弄笙也不再挽留，處事淡然不
強求，從不虛偽相向也是霄弄笙天性，燁鷙見霄弄笙不多加勸留，心底有點好笑，這
股不懂人情世故的男子也少見，燁鷙向來都是讓人千般婉留、萬般哀求的角色，哪個
人不是見著燁鷙身家背景後、便阿諛奉承一番，那像霄弄笙這般沒心機，傻傻奉上一
碗茶水便任由燁鷙離去。
「就此別過，弄笙你自個兒好好保重，過些時日我再來探訪。」
「不送。」
燁鷙一拱手，轉身便要走，此時忽然由內堂奔出一個孩童，跑起步來搖搖晃晃，
黝黑的髮絲用一個小髻結著，圓圓軟軟的身軀一個勁兒往霄弄笙撲去，小巧精緻的眉
目與霄弄笙有像神似，鼻口輪廓有些眼熟，燁鷙暗忖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心底想著，燁鷙耳裏聽見軟軟牙牙的童語不甚清楚叫著幾個字。
「爹啊～爹啊～」
「是爹，朔生，娘教過你多少次了，爹，不是爹啊！」
「霽月妳來得正巧，燁兄正要走，來見見燁鷙燁將軍。」
一名女人身著鵝黃掛袍衣裙，淡紫薄紗外襯，粉粧玉鬢，一頭烏絲裊裊盤梳，盈
盈弱步搖曳生姿，由內堂步出婀娜多姿走向燁鷙一拜，眼波流轉勾人心魄，如同畫中
洛神動人。
「妾身拜見燁將軍，燁將軍萬福。」
不消多時燁鷙馬上知道自己多麼渴望得到這個女人，不論是相貌體態，連同她那
軟聲甜語，燁鷙一如五年前渴望，總算在今日，他再度見到。
「嫂夫人多禮，要是不嫌棄、喚我一聲燁鷙便可。」
「豈敢、豈敢，燁將軍勞苦功高又是皇親國戚，我家相公不過一名平凡書生，燁
將軍蒙愛但高攀不起，妾身先在此處謝過燁將軍對我家相公多加關照，祈望燁將軍不
見怪我家相公失禮之處。」
「嫂夫人何出此言？弄笙兄直率不虛是現世已少見之人，能結交弄笙兄是我三生
有幸，請嫂夫人放心，弄笙兄在朝中安危、我將一力承擔。」
「那就先謝過燁將軍，妾身五感銘內。」
霄霽月美目一轉，眼神中明白透露出送客之意，直直望著燁鷙，燁鷙也是明白人
，一拱手再度說出告別話，不動聲色向霄弄笙及霄朔生張望兩眼後便走了出去，霄弄
笙原本要送、卻讓霄霽月一手攔下，霄霽月向霄弄笙示意一眼後、自己才一步步送了
燁鷙出去。
燁鷙在前、霄霽月在後，到了門前霄霽月喚人開了門將馬牽給燁鷙，燁鷙翻身上
馬，霄霽月恭敬低頭送別，燁鷙望著霄霽月，不再說話，一會兒，策馬奔馳離去，只
留下輕煙飛塵。
看著輕煙裊裊飛沒，霄霽月不點而朱的唇輕輕呼出一口氣，打發燁鷙這個一看便
知不存善意的男人雖然不難，但她只是個女子，並不能時時刻刻陪伴在霄弄笙身邊，
如同霄弄笙在北原生死存亡之際、她也只能在家中心急如焚卻毫無幫助，如果能有另
一個人幫忙，霄弄笙在朝中她也能安心一些，偏生霄弄笙性直單純天真，現在的世事
，根本就容不下這般人存在，故霄弄笙與朝野臣子幾乎不相往來，霄霽月銀牙一咬，
心中愁緒萬千。
突然一陣急促蹄聲由遠至近，打斷霄霽月愁緒，一名紅髮男子扯韁停馬在霄霽月
面前，年少不羈的面容寫滿擔憂，尚未下馬，見著霄霽月一劈頭便問霄弄笙下落，直
率坦然的琥珀色瞳子並未將霄霽月的容貌收盡眼底，語氣中充滿對霄弄笙真心的關切
。
「敢問夫人，霄大人在嗎？」
一手馭馬，仝烈火一身紅衣坐在馬上急切地問著眼前的女子，光看衣飾相貌、仝
烈火心底揣測此女大概就是霄弄笙之妻，先前在北原與霄弄笙相處時曾有耳聞他形容
霄霽月；此時仝烈火一見之下，可比霄弄笙所提及更加令人驚豔，但仝烈火不在此處
，自從回到北都這些日子以來，仝烈火思思念念總是那個身受重傷在北原尚未歸來的
霄弄笙。
「請問閣下是？」
霄霽月只看一眼便知這個紅髮金目的男人絕對與燁鷙不同，不論是氣質品性或者
性格思慮，這個熱血熱腸的男人絕對與燁鷙不合，光是這點、霄霽月對他有好感。
「抱歉，在下是仝烈火，曾與霄大人在北原相處過一些時日，因有要事先回北都
，但對霄大人傷勢總是有些掛念，聽聞霄大人已與軍隊同時回朝，故來探訪，不知是
否有所不便？」
「沒這回事，我家相公在內堂安歇，感謝仝大人有心來訪，請仝大人下馬入內喝
杯清茶，妾身馬上請相公出來一聚。」
「不用麻煩了，在下只是想知道霄大人是否安好，請夫人讓霄大人多加休養、洗
去疲憊，在下隔日再來訪便可。」
「那妾身明日午時設宴期待仝大人來訪，請仝大人務必過府赴宴。」
「在下只是探訪霄大人，何必麻煩夫人。」
仝烈火一臉靦腆，他本意只是想來瞧瞧霄弄笙是否無恙，麻煩到霄弄笙實非他所
願。霄霽月見仝烈火一臉抱歉，更覺此人良善，霄弄笙若與此人交好，對霄弄笙有益
無害，更可藉由仝烈火拉開燁鷙與霄弄笙。
「要的，此宴更是妾身為了感激仝大人對我家相公在北原的關照，更何況妾身也
想知交仝大人這位朋友，只怕仝大人嫌棄。」
「霄大人對在下也是十分照顧，夫人何必這般折剎在下，那好吧！明日午時在下
必定準時赴宴，在下仍有事在身，就此別過。」
「仝大人慢走。」
仝烈火點點頭，揚起韁繩離去，霄霽月望著一身紅衣的仝烈火離去，滿意地轉身
入內，關上大門，入內找霄弄笙與獨子小述天倫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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