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後一回我一直忘了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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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戀次散開一頭火紅色的髮,懶洋洋地半鬆衣領、重重倒在分配好的軟床
墊之中。

  住進副隊長室的第一個夜晚,戀次還不太習慣睡在如此乾爽又清潔的房
間與床鋪。那種感覺就好像一隻從來沒有自己的家的野狗、突然被人載上頸
圈豢養在做好的小屋子裡,有一種讓人快窒息的錯覺。

  戀次望著天窗外的月光,高高掛在黛色天空的月華,沒有被稀少的雲影
遮去光亮,連帶地,那微感刺目的光芒令他看不見懸掛在左右的星光。

  他瞥向沒有關上的窗,從房內由窗外看去,躺下的姿勢只能看見對面相
同是某番隊副隊長室的房間。

  果然還是要開著窗,才不會覺得那麼悶熱。

  戀次一邊產生這種想法,一邊懶惰地想辨法用蛇尾丸也就是他的斬魄刀
去頂開沒有鎖上的天窗。

  這個時候,他就很慶幸蛇尾丸是可以伸縮自如的刀,真是有夠方便。

  他還是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認真,畢竟平時追逐在少女身後已經夠辛苦
了,待在今後屬於自己的地盤,應該不用那麼認真也無所謂吧?

  不過說是這樣說,蛇尾丸還是沒有想像中那麼好操作。

  他必需小心翼翼、控制力道,以防施力過猛直接打破天窗。

  在第五次確定失敗之後,他忍不住輕抱蛇尾丸在床上笑著打滾。

  人啊~~還是不能太懶惰。

  戀次一邊笑著擦去眼角的淚水,一邊放開蛇尾丸站起身伸手推開天窗。

  「哇啊~~~沒想到星星這麼亮。」

  戀次探頭出去,才發現在天窗頂下那一小方格內所見之物,並不能含括
眼界所觸及的大千世界。

  他左右張望,發覺夜晚的世界反而比白晝所見的世界來的乾淨。

  突然,他看見一抹白影飄動在眼角,一閃而過。

  「?」

  看錯了嗎?

  戀次搔搔頭,躺回床上,用力扯開半啟的領口,將胸口至腹部大片刺青
暴露於空氣之外。

  他半瞇著眼,窗外吹送而入的晚風、涼爽又帶著濃郁清香氣息。

  是櫻花的味道......嗎?

  讓人感覺很舒服又不會太過刺鼻的香味,戀次嗅在鼻稍,強忍著睡意往
窗邊一瞥,夜裡傳來的櫻花香味,非常奇特啊。

  不過,戀次很快就後悔自己為啥有覺不睡,沒事聞什麼香味。

  不瞥就算了,眼睛閉上就可以睡覺。

  一眼瞥過去突然看見有個人,而且還是從窗外瞬間飄進來的人,在眨眼
的瞬間就來到他的床鋪前方。戀次僵著兩手放在後腦,想要說些什麼,卻發
不出聲音,他的唇開開閤閤好一會兒,才勉強發出聲音。

  「朽......朽木隊長?!」戀次在腦袋裡確認了好幾次,等到確定眼前
的男人是拿下牽星箝的朽木白哉,才喊出不算大的聲音。

  白哉沒有說話,他點點頭,算是默認自己確實站在戀次面前。

  「你......不,您怎麼會--」戀次正要起身,他眼角瞄向蛇尾丸,確
定在他伸手可得的範圍。

  穿著一件白色和服、衣擺與兩袖染上彼岸花紋的白哉,在他移動目光的
片刻,飄然移動到戀次不算太大的單人床上,跨坐壓制在戀次腰腹間,戀次
完全沒看見他是怎麼爬上來。

  「你、您這麼晚過來,有事嗎?」十分驚訝白哉的舉止,戀次還是盡力
維持平靜,他搞不清楚白哉到底想做什麼。

  「......我不知道,等我發覺、我已經過來了。」白哉用著一貫俯視他
人的目光,灼灼直視戀次真的很驚慌卻想盡辨法維持平靜的臉孔,散開的長
髮在微弱月光的映射下,如火焰般紅豔。

  那是一種奇異的感覺,白哉深深望著被紅髮遮掩大半、僅僅露出一角黑
暗色澤的刺青,在那麥子色的眉間顯得格外醒目,他有一種想要親吻的衝動
,嗯,他想吻上那皺緊的眉頭,就是現在。

  而且,他也真的做了。

  接著,他看見戀次用一種......難以形容的--蠢臉,瞪大眼睛、卻緊
緊抿著唇--好像一開口,就會大叫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想讓他大叫、還是有什麼別的說不清的理由在唆使白哉,白
哉順勢吻上戀次緊緊抿著的唇,一直都很美麗的手,也像呼吸那樣自然地伸
進戀次大大敞開的衣內,摸索著由頸項、鎖骨一直蜿蜒至腹部的刺青。

  在撥開黑色衣物的時候,白哉看見了戀次刺在兩臂的刺青。

  他覺得心裡有些騷動,而且他覺得眼前這個人啊......

  不穿衣服、不紮頭髮的樣子比較好看。

  白哉輕輕伸出棗子色的舌尖舐過戀次仍是緊緊抿住的唇。

  戀次沒有說話,但是他的眼神彷彿正燃起黑紅色的火焰。

  他半撐起上半身,死霸裝由他的肩頭輕聲滑落,他無言瞪著白哉,十分
明確透露出不悅而且想要殺人的意圖。

  白哉有些迷惑,他知道戀次在發怒,戀次為他的舉止感到憤怒,但是他
不能理解,戀次為何生氣?他吻了戀次,感覺不錯,如果可以,他相信自己
想把舌頭伸進去,但是戀次在生氣。

  戀次看出他的迷惑,直接了當,開口詢問:「你在做什麼?」,憤怒讓
戀次連敬語都懶的用了。

  因為生氣、嗓音變的比平時低沉,白哉喜歡這個聲音,他完全無視戀次
形流於外的憤怒,趁著戀次開口的時機,十分迫切地吻著戀次,舌頭伸入戀
次口中,毫不客氣地翻攪、磨擦戀次的口腔與齒齦。

  白哉一手制住戀次舉起來的拳頭,另一隻手滑到戀次背後攬住他腰肢,
讓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再,緊緊貼在一起。白哉吻著他耳際,輕輕喙咬他後頸
閃電型狀的刺青,耳邊擦過戀次大口吸氣的聲音,白哉閉起眼睛笑了笑。

  他喜歡這種感覺,一邊脫下戀次的上衣,他心裡閃過這個念頭。

  戀次卻不喜歡。

  他不放棄施力抗拒白哉企圖脫掉他的衣服念頭,咬著牙用盡全身力氣,
反而被白哉折返雙手、由他背後輕輕鬆鬆脫下死霸裝的上半身,他媽的,白
哉竟然用單手就制住他的雙手,他看著上衣被白哉拋到地板,簡直氣的快吐
出血了。

  初吻敗在這個瘋子手上就夠慘了、他可不想連第一次都栽在這個人身上


  「放手。」他很認真地注視白哉的耳朵,因為兩人靠的太近,他只能看
見這個人彷彿貝殼般潔白的耳緣。

  這麼漂亮的耳朵,卻長在一個瘋子身上。

  「為什麼?」白哉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完全聽不出一絲豫猶。

  「因為......我不想。」這種事還有需要問為什麼嗎?尊重個人意願是
最基本的事吧!戀次要是有一隻手、只要一隻手能自由活動,一定馬上抄起
安置在左邊的蛇尾丸往白哉頭上敲下去。

  「嗯......」感覺白哉將下巴擱在他的肩頭,悶悶地發出一個單音。

  過了好一會兒,正確來說,應該是二分鐘不到,戀次以為白哉是個說道
理能通的人,因為白哉退開身軀,依然是由上往下注視著他,卻沒有進一步
的動作。

  「呃......」戀次半倒在床上反看白哉,然後將目光移到自己的腰間,
白哉仍是坐在他身上,好像完全忘記這回事一樣。「你可以......先下去嗎
?」他想了很久,原本想說”閃遠一點”,想了想,白哉畢竟是貴族而且還
是他的上司,經過慎重考慮,他還是決定維持基本禮貌。

  「啊!原來如此。」白哉深深點了頭,戀次看見他還算正常的反應,大
大鬆了一口氣,總算沒事了。

  「難怪我覺得忘了什麼。」白哉用著恍然大悟的口吻。

  是啊是啊,你老大還坐在我身上沒下去,現在發現還不算太晚。

  戀次深感同意,他決定明天就申請退宿,還是自己在外面租個小房子可
能會好一點。

  突然,他覺得褲頭一涼,回神一看,白哉已經坐到床尾,而且褲頭結繩
被解開,白哉很自在地拉扯他的褲角。

  「你在---」戀次正要起身罵人,腰一抬起,寬大的褲子馬上扯下三
分之一的長度。

  「媽的!」伸手去抓已經來不及了,白哉反撲上來,一手抓住他伸出去
的右手,一手往他肩頭壓下。

  白哉的動作十分迅速,往往戀次還沒看見,就已經被制服。

  後來他才知道,那是因為白哉會使用一種叫做”瞬步”的技巧。

  不過他的本能反應讓他在白哉壓住左肩時,反手抓緊了床邊的蛇尾丸。

  「我要做的事、一旦決定了就不會更改。」白哉的口氣有點冰冷。

  戀次不由得打個寒顫--

  但是他骨子裡的野性,很快地將那抹恐懼蓋過,他覺得很生氣。

  什麼跟什麼啊!!

  你要做的事、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休想自己隨便下決定。

  戀次的目光透露出這個訊息,白哉依舊無視,他一反方才的迷惑,一口
咬住那刺滿整齊紋路的鎖骨,血液的腥味擴散在他唇齒間,激起他少有的情
緒波動,他想要吃掉這個人--將這個人的血肉溶入自己身體的每一個部份
,彷彿非得這樣做,他的心情才能恢復平靜。

  「嘖!」戀次牙齒磨擦出一個單音,痛歸痛,他的骨氣還沒弱到讓他發
出聲音喊痛。

  他抬起膝蓋往白哉背部撞擊,但是褲子被脫到一半,反而舉不起來。

  沒辨法中的辨法,他抓緊蛇尾丸,反手往白哉右半側砍下。

  他預料到這一擊應該是打不中白哉,果不其然,白哉迅速拉開身軀,優
雅地翻了一圈,落在他的腿邊,在他縮腳翻身時,拉住他的褲角。

  褲子寬就是有這個好處--

  戀次抽出雙腿,有點狼狽地翻落在地板上,像隻野狗一樣半伏在地面,
左手反握蛇尾丸擋在身前,右手快速抄起被白哉拋到地板的黑色上衣。

  但是白哉更快一步,一腳踏住衣服,下一步即將進入戀次的攻擊範圍。

  不過戀次選擇放棄,他知道自己不管怎麼掙扎或是抵抗,都不可能贏過
眼前這個瘋狂的男人--至少目前不可能。

  他全盤放棄攻擊的舉動,往後一跳,由大開的窗戶直直落到地面。

  「媽的!」戀次赤腳踏在地面上,看著自己除了蛇尾丸,只剩一條檔布
,全身曝露在空氣裡,感覺十分寒冷,百忙之中,抬起頭看見白哉已經搶到
窗口邊。

  他只能轉身逃跑。

  「喂!」白哉的聲音由窗口響起,戀次瞥了他一眼。

  一件染著彼岸花紋的白色和服外袍由半空中落下。

  戀次在和服落地前伸手抄過。

  白哉倚在窗邊,雙手環抱在胸口,無言注視他。

  「我不會感激你的。」戀次半罩著和服,皺起鼻頭瞪著白哉。

  「嗯。」仍然是淡淡的回答聲,平靜無波的眼神,與方才的激烈神色全
然不同。

  「呿,神神經經。」戀次低聲咆哮著,將和服隨手穿上,散著一頭紅蓮
似的長髮、迅速消失在大街的一端。

  「嗯......我知道。」白哉望著那一抹豔紅色的身影漸漸消失,不知是
有心還是無意地喃喃自語。

  野狗就是要有野狗的樣子--

  失去了野性,就不會再是原來的樣子。

  想要抓住那一道火焰,本來就是奢求。

  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去留住。

  因為,消失前的那一抹美麗,早已在他心裡磨滅不去。

  我都知道啊--

  白哉無言望著天空。

  無論多美的夜色、都不再能夠憾動他心靈半分了。

  夜晚最美麗的那一刻、曾經留在他的手心暖暖地發熱燃燒過。

  那是只屬於他的--稍縱即逝的夜華。

  或許,他永遠也抓不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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