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我真的蠻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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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不就是這麼一回事。

  司徒風有些無奈地想著。

  其實,他聲名遠播或是受人景仰,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

  只不過他是司徒家的人,走到哪裡,都不能丟了司徒家的臉。

  他真正發自內心想要的與他能夠掌握的東西,幾乎無關。

  也或該說,聲名──是為了司徒家,權勢──也不過是讓生活更方便一
點,他可能有些貪心,所以手裡握的、內心想的,他兩者都想要。但是大多
數的人不都是這樣?為什麼他就是做不到兩者兼得。

  偶爾反視自己,司徒風似乎也找不出什麼是他真正想要的。

  對游士龍一片情意,也僅止於希望游士龍永遠留在身邊,看著他笑、看
著他安全,其它的,司徒風不敢多想。那怕是在看見游士龍白晰的頸子露在
眼前毫無防備,他還真是半分邪念都不敢興起。

  導致義母向風塵樸樸返家的他提出該是時候成親了,他只好苦笑稱是,
卻還是不能讓義母看出他有千百個不願。

  女兒家都讓他帶回來了......他還能說只是順水人情、主要是為了她師
弟嗎?當然不能!辜負韓如煙芳心,看他不先被游士龍宰了才有鬼。更別提
義父義母對他的養育之恩了。

  人生啊~果然是想要的跟得到的不可能相同。

  義母決定挑個好日子向韓如煙下聘,司徒風應了一聲,便推說路上受了
點傷,想先回房休息,義母待他如同己出,自然順他的意讓他多休息,他撐
出一副十分疲勞的模樣,拖著腳步回房。

  受傷之事是真的,但是心裡的打擊更大。

  他......真得娶了韓如煙、了此殘生了。

  一路上他暗罵自己沒用,當初在山上的決心飛到哪兒去了?

  不是早就認定不愛韓如煙、就不該誤了她?

  怎麼義母說幾句,什麼堅持和覺悟都消失無蹤?

  人一旦平安幸福、似乎很難持久?

  什麼狗屁終生大事!根本由不得他作主也算終生大事?!

  司徒風正在自憐自艾,一道人影忽然出現在他房門前,司徒風定睛一看
,竟是游士龍半倚著牆、雙手環胸一臉打趣望著他。

  看起來是專程在這裡等他。

  「怎麼也不像一個要做新郎倌的樣子。」游士龍看出他的無奈,卻不知
是為哪樁,故意說話逗他。

  司徒風不會自作多情認為游士龍是為他而來,許親的對象可是韓如煙,
游士龍絕對是為她而來,自己不過是沾她的光,才有機會和游士龍單獨談談


  「回程有點事,所以累了。」司徒風避重就輕,不提自己又被襲擊。

  「那就好,如你所願把我師姊娶回家,你應該樂翻天才是。」游士龍一
臉感慨拍拍他的肩,故意幸災樂禍地一笑說道:「你可別看師姊在你面前嬌
滴滴、水嫩嫩,發起脾氣可是嚇人的很,你要有心理準備啊。」

  說來說去,游士龍還是為自家師姊說項而來。其實也對,他是韓如煙的
師弟,雖然平素親暱、但終究不是她的夫婿,除非她不嫁,否則游士龍不可
能照顧她一輩子。義母想必也暗示過他們師姊弟了,游士龍來吩咐他切莫虧
待韓如煙最是合情合理不過了。

  眼睜睜望著游士龍有一搭沒一搭說著韓如煙的好,司徒風真有那麼一股
衝動由骨子裡攀升而上,想把這個毫無防備、跟著他進房的男人推到在床上
,狠狠地吻上他的唇、嚙咬他身體每一吋肌膚,不顧他的哭叫抗拒,盡情地
佔有他的身軀........

  他曾經連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怎麼了?」游士龍見司徒風愣愣望著他,神情恍忽有些駭人。

  「沒什麼,只是累了......」撐起笑容,司徒風溫柔地看著他。

  「那我不打擾你,早點休息。」

  習慣性拍拍司徒風的肩,游士龍識相地往外走。

  「小龍......」司徒風拉住他,欲言又止。

  「?」

  游士龍回眸仍是毫無防備,司徒風一陣心酸,反手將游士龍抱入懷中。

  「──好兄弟,我會好好照顧韓姑娘,你喝完喜酒再走......」司徒風
將臉埋入他的頸項間,強忍住淚水告訴自己,一切──就到此為止吧!

  游士龍本來僵硬的身軀在聽見這番話而放鬆,他沉默一會兒,回抱住司
徒風,語氣平緩卻是字字真誠,「好朋友,此生能夠認識你,已足矣。」

  司徒風心痛的淚水差點落下。

  是了,司徒風早已明白,在他認命娶回韓如煙的那一刻,就是游士龍要
離開的時候──他一再地逃避這個事實,卻又何奈?他掙不開家人期許、背
叛不了眾人對他的期盼。

  到最後,他還是司徒風。

  眾所盼望的那個司徒風,卻不是他自己。

  淚水在游士龍頭也不回離開時,緩緩滑落──



  當天夜裡,司徒風休養一天,感覺已經好多,心情平復,回程時遇上的
伏擊僅是傷了皮肉也並無大礙。司徒風由來者使出的武功招路看出,仍是墨
隱派暗殺他。雖然在江湖上行走難免樹敵,但是這半年來就讓墨隱派出手三
次,其餘大大小小更是不在話下。

  司徒風行事細膩,開罪哪些人物他心裡有數。但是小小齟齬還不至於讓
人欲置之死地而後快才是。還花上大筆錢財請墨隱派追殺他,若非深仇大恨
根本不需如此。

  反覆思量,司徒風一一過濾對象,想了許久仍是理不出頭緒。本著不讓
義父母擔心,他本不欲向義父討論,但是事到如今與韓如煙將要結為連理,
總不能讓此事危及妻女。

  司徒風披上外衫,輕步走向義父書房。



  月明星稀,游士龍站在小院雙手置背,仰望向天際欣賞一輪皎潔明月。

  不知不覺又是十五,下個月就是中秋了──今年的中秋或許還在這裡過
,往後可就難說了。人生真的很奇妙,去年還在山上師徒三人打打鬧鬧過節
日,游士龍還記得無愁調皮,一腳莫名踢翻桌子,湯湯水水灑一地,氣得師
姊抄起木棍追著他打,他躲在自己身後左閃右閃,嘴裡不停求饒一臉狼狽。

  游士龍不自禁勾勒一抹微笑,現在回想起來,倍感懷念。

  沒來由地,心頭噗通亂跳,他以為是離別在際、心裡太過感傷才有異象
,畢竟這次分開不似以往,最終都會回到山上那個曾經屬於三人的天地。下
次再來,他就是以小舅子的身份拜訪師姊夫家了。

  心悸未停,院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

  游士龍看了看時辰,已近子夜,聽聲音不像是無愁或師姊。正在躊躇是
否該閃避身影,一道黑影飛快閃進院中,一眨眼已經來到他眼前。

  游士龍大驚,定睛一看,居然是司徒風──

  只見司徒風神色不定、似悲痛又似憤怒、還有道不盡的絕望染上眼眸。

  「你──」游士龍正要問他怎麼現在這個時候來,司徒風一手捉住他的
左肩,一手掩住他的口,激動的全身顫抖不止,捏在左肩的手幾乎陷入肉裡


  唔了一聲,游士龍眉頭隆起,司徒風聞聲打個激靈,察覺自己弄痛了他
才鬆開手。

  「......對不起。」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司徒風血紅的眼幾乎要落下淚
,說話的聲調低啞軟弱。

  游士龍被他的樣子嚇一跳,沉默一會兒,才小心亦亦問道:「你怎麼了
?」

  司徒風似乎就在等他這一句話,張口欲言,神情激動的模樣、游士龍只
在他快掉下山崖那一次看過。司徒風吸一口氣正要發出聲音,不知想到什麼
,情緒忽然平復下來,他在游士龍眼裡看見自己倒映的狼狽,更在那對黑墨
般的眼瞳裡看見擔心。

  他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垂下臉,試圖將情緒撫平。

  「......你怎麼還沒睡?」好半天司徒風才擠出這句話。

  知道他不想談,游士龍體貼的順著他的話答:「出來賞月,想起以前和
師姊還有無愁發生的往事,一時間倒是了無睡意。」

  司徒風抬起頭就看見他的笑,一抹輕輕的笑意,是在想起無愁還有韓如
煙才有的安適自在。司徒風緊握的拳頭更加用力,紅絲一滴滴滲入泥土,他
卻恍然未覺。

  為何他們可以毫無保留地為彼此付出一切?

  為何那份羈絆如此強烈地一再展露在眼前?

  為何要讓他在付出一切情感之後......才發覺自己什麼都沒有......

  他什麼都不是!他只是一個擋路石、過牆梯!

  「為什麼?為什麼?」司徒風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一拳拳打在亭柱、淚
水一滴滴的流。

  他的一生為別人而活,得到的卻是什麼?

  「司徒兄!你不要這樣。」游士龍不曾見過他如此狂亂。

  他一向是文質彬彬、風度翩翩的公子,連一句喪氣話都沒講過。白天還
好好的,不知夜裡受了什麼刺激,居然披頭散髮像個瘋子在這裡撒潑。

  游士龍怕他傷了自己,連忙上前抓住他揮舞的雙手。

  司徒風情緒失控,游士龍根本抓不住他,反而讓他一拳打中胸口。

  「呃──」司徒風使出全力,只餘下三成內力的游士龍抵擋不了,一口
血噴在司徒風臉上。

  「小龍!」司徒風傷了他,當真比自己受傷還難受。

  什麼憤恨、絕望霎時全丟到九霄雲外,趕緊扶起游士龍走到小亭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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