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寫完了才驚覺跟篇名的關係不太大XD




  接連幾天,小可又回復當初杜絕剛回駱家時的親暱,每天跟前跟後,拉著
杜絕的手到處去玩。

  母親向來冷漠,倒不是待他們冷淡,只是天性如此,交待幾句別顧玩分了
心思便不再說教;父親心軟和善,兄弟兩人相處愉快他是最高興不過,要兩人
互相照顧也就放牛吃草了。

  過了父母這關的小可更是玩瘋了,早上乖乖和杜絕在院內練功,一到下午
不是拉著杜絕出去喝茶就是騎馬到郊外踏青玩水,好幾次玩得晚了,隨便找間
廢屋破廟就歇下,早就過慣流浪生活的杜絕不覺苦,小可拖他在外留宿的次數
也越來越多。

  小可天真活潑,杜絕和他相處愉快,但小可越發親暱的舉止讓杜絕招架不
住。小可不管光天化日或眾目睽睽,想牽他的手就牽,想親他也不再問過直接
便吻,雖然只是飛快在頰上一吻,也讓杜絕夠窘了。

  幾次制止小可,小可反而回頭問他為什麼不行?

  杜絕皺眉,他不能肯定小可心裡對他是什麼感覺,怕說了就挑明小可心裡
自己都不明白的感情,他不能明說這是情人間才做的事,只好說人多不好看,
而且他們年紀也大到不適合做這件事了。

  「小時候就可以嗎?」小可睜著圓圓的眼,滿臉不解看著他。

  「至少不會引人側目。」杜絕平淡回答。

  小可左右張望,忍不住又說:「沒有人在看我們的。」

  「是你沒注意到。」杜絕拍拍他的肩,狀似不經意掙開小可緊握的手往前
走去。

  小可兀自在原地苦惱,杜絕走遠了,回頭一看,小可正可憐兮兮眨著眼望
他,杜絕自然知道小可在不滿什麼,畢竟是兄弟又分開多年,他身為哥哥總是
想彌補弟弟,一咬牙向小可招招手。

  小可蹦蹦跳跳笑的開心,和杜絕相同的臉孔掛上可愛的笑容。

  「至少不要在大庭廣眾下做這種事。」這是杜絕的底限。

  「好啊~那有什麼問題。」小可拍拍手,有著符合年紀的天真。

  兩人不再牽手,並肩又在市集上散步。

  沒過多久小可覺得悶,提出回家牽馬去郊外走走的要求。

  杜絕知道他玩心重,一定又想在外頭過夜,左右沒事,又想跟弟弟好好培
養感情,不消多想便答應了。返家牽馬時被小妹看見,鬧著要跟,小可自是不
肯,杜絕也認為女孩家不該在外過夜,不住安撫小妹並答應要帶小兔子回來給
她才罷休。

  這麼一鬧下去,出門已近黃昏,小可毫不在乎策馬往城外跑,杜絕搖搖頭
,輕踢馬腹跟著跑出去。



  上山時分已晚,兩人騎馬一陣子四周就暗了下來。小可目的本就不是騎射
,他只是找個理由出來玩,夜不歸營對他這個年紀的男孩來說非常有趣;杜絕
習慣餐風露宿的日子,早就沒了新鮮感,只是陪著兄弟一起有個照應,他見小
可興致勃勃,臉上也露出愉悅的笑容。

  兩人停在一間廢廟前,幾次在山裡過夜有一半都在這間廢廟裡,兄弟兩人
每每在這裡升火聊天,餓了便去打幾條野味回來,倦睏便和衣睡在火堆邊,此
時正逢夏,雖在山裡過夜也不覺冷。

  兩人聊天多半是杜絕聽著小可講,他的話本就不多,小可說些兒時趣事,
雖然天花亂墜,可生動有趣;杜絕早就見識過小可頑皮搗蛋,卻沒想到堂堂駱
府的少爺小時候盡搞些市井流氓的玩意兒,不是在馬尾上綁鞭炮、就是去偷採
別人家的果子,連翻牆偷雞的小賊行徑也做了不少。

  這是自幼流浪江湖的杜絕想都沒想過的事,他跟著兩個長輩在外游走,路
見不平的事見得多,吃飯什麼的自有獲救人招待,差別只在吃好吃壞,沒銀兩
可使便去撕榜單緝兇歸案,雖是游蕩江湖,日子倒也自在。

  不告而取的事是一件也沒做過,此時聽到小可兒時弄得全村雞飛狗跳,除
了大嘆頑皮,倒也是新鮮有趣,聽到小可被爹娘抓著向人道歉、還常常罰跪不
準吃飯,杜絕忍俊不住,輕輕笑了起來。

  看見杜絕的笑容,這廂的小可倒是安靜下來。

  杜絕以為他累了,正要勸他早點休息,一抬頭就看見小可睜著一雙烏溜溜
的眼睛,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什麼。

  「怎麼了?」應該不是在生氣杜絕笑話他,小可敢說自然不怕他笑。

  「其實我小時候做錯事,都十分害怕。」小可躺在地上,兩手撐著下顎直
視火堆。

  「知道怕你還這麼頑皮。」杜絕添乾柴入火堆,笑著伸出手摸摸他的頭。

  「天性如此。」小可咋舌,接著說道:「我不是怕爹娘罰,我是怕......
怕他們把我送出去......就像把你送給別人那樣。」小可移開目光,不看杜絕
僵硬的笑容。

  杜絕知道他是有話憋不住的個性,一提了頭,尾巴不說根本不可能,他垂
著頭,一股腦兒將自己多年藏匿的感傷盡洩而出:「那一年你突然被領養走,
我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淨想著你比我乖巧又聽話都會被爹娘送走了,我又頑
皮又愛搗蛋,被爹娘送走是遲早的事,反正早晚都要走,索性一口氣玩個過癮
,沒想到一轉眼你都回來了、我還在家裡混吃等死。」嘿嘿笑了兩聲,小可想
到自己年幼之事,忍不住好笑卻也有一股掩蓋不住的傷感。

  聽在耳裡,杜絕心裡更是難過。

  他是被帶走的那個孩子,可是留下來的弟弟不見得比他好過。他走了便是
走了,雖然並非自願,留在家裡的小可卻是擔心受怕,深怕自己哪裡沒做好也
被爹娘送給別人。只見小可平時嘻嘻哈哈,杜絕暗罵自己怎麼沒看出他眼皮底
下深埋的不安。

  「傻瓜,我跟著杜爺爺姓杜了,駱家就剩你一個男孩,怎麼也不可能再送
走你啊。」杜絕靠近小可,輕輕將他擁入懷中,兩人身段相當,抱起來並不容
易,但他還是盡力安慰小可。

  小可將頭垂在杜絕肩上,很享受杜絕輕輕撫摸他的頭髮,感覺很溫暖,當
杜絕拍著他的背時,他忍不住將全身重量放在杜絕身上。

  他拉開一點距離,睜著一雙眼睛,天真的問杜絕:「你可以親親我嗎?」
他的眼神中寫著:沒有為什麼,我就是想要你親我而已。

  杜絕無法拒絕他,在外流浪雖然辛苦,但是杜絕不曾懷疑過父母與收養他
的杜爺爺對他的親情,在他沉浸於親情關愛的同時,與自己一胞同胎的弟弟卻
是不安渡日,如果當初被收養的是小可,易地而處的駱小寒或許就是今天的駱
小可。

  「可以啊。」杜絕認為小可會在他身上尋求的肌膚之親,只是一種想要確
定自己被愛的感受,他愛這個弟弟,自然不會拒絕這不痛不癢的親吻。

  他在小可頰上輕觸一吻,小可甜蜜一笑,在杜絕也露出笑容時反手一拉,
不偏不倚將自己的唇送上,杜絕還沒反應過來,小可已經吻在他的唇上,兩唇
相交的一瞬間杜絕當場愣住。

  兩張相同的臉緊密不可分,小可溫熱氣息撫過他的臉,杜絕腦中一片空白
,只感覺到小可的唇重重壓在他的,起起落落輕啄不休。待他回過神來,小可
睜著黑溜溜的眼睛望著他,已不再動作、卻仍是緊緊抱著他。

  意識到自己被小可吻了,杜絕慌張地推開他,起身退開幾步,堆起眉間沉
默不語。

  他緊握雙手,在小可受傷的目光下別過臉,隨即他又覺得不對,做錯事的
人又不是他,他為什麼要移開視線?他狠瞪小可,想要罵人卻又不知道要罵什
麼;他極少生氣,一方面是性情淡漠、另一方面是很少遇到生氣的事,真正碰
上想罵人的時候偏偏竟是這件事,罵他輕薄也怪、罵他無禮也不對,總是想不
出該說什麼才好。

  倒是小可察覺他的不悅,垂下頭扯著衣角怯生生低聲問道:「你....生氣
了嗎?」

  「當然!」小可提了頭,杜絕暗自鬆口氣,順著他的話答腔。

  「可是,我很想吻你。」小可突然抬起頭,目光十分認真,杜絕心頭一震
,幾乎站不住腳,火光打在他的側臉,險些曝露出他的心神動搖。

  杜絕收斂心神,長長呼出一口氣,認認真真看著小可,他在小可臉上看見
毫不遲疑的態度,眉頭一皺,咬著牙艱難地說道:「這是不對的,我們是兄弟
。」

  「我姓駱、你姓杜。」小可飛快否認。

  「我們還是兄弟!」杜絕氣憤自己心頭有一瞬間同意小可的話。「就算天
地翻覆過來,我們還是一脈同源的親兄弟!」

  「好!就算我們是兄弟,那又怎麼樣?」小可踏前一步,杜絕不自覺倒退
一步。

  「我們都是男人,這樣是不對的!」杜絕真想動手打掉小可臉上流露出的
堅定,憑什麼他能夠理直氣壯這樣逼問他?

  「什麼地方不對?」小可無視杜絕氣得臉色發白,他感覺的出杜絕生氣是
一種心虛,杜絕不討厭他,也不是真正討厭自己吻他的。

  「什麼地方....什麼地方不對......」杜絕詞窮。

  九年離家的生活,他天天看見像鬧劇卻又真誠可愛的愛情在他眼前上演,
很不巧的,那兩個人都是男人,小時候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長大懂事了,知道
與世道不符,卻也不覺得噁心討厭。

  立場相同時,他竟想不出有什麼理由拒絕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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